陈云英的一句话,让我瞬间打了个激灵。

急忙跟她躲在不远处的枫树后面。

那密密麻麻的红叶,正好将我们两人的身影遮掩了起来。

不多时候,我果然听见了窸窸窣窣的响动。

只见一群人,顺着马路跌跌撞撞的走着,哥哥身上都是衣衫褴褛。

“这,这是观光团的那些人?”

陈云英的视力极强,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来历。

刚想起身去问个究竟,却被我一把按在了原地。

“等等,你先别动。”

“难道你没发现,他们的动作和表情都很奇怪吗?”

我紧攥着鲁班尺的手,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溢出了汗水。

当我看到这群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好像看到了M国灾难片里的丧尸。

目光呆滞,行动迟缓,身体看起来极不协调!

陈云英闻言,急忙躬下身子,当这些家伙从我们面前一点点挪动过去后,她才倒吸了口凉气。

“你说的没错……”

尽量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节奏,她说话的声音里还是带了些颤音,“他们的眼睛里只剩一片空白。”

“完全不是正常人应该有的样子。”

任何人见到如此诡异的一幕,只怕早就被吓的六神无主。

陈云英也是跟我一起,经历过了上次门头沟和李家的事情,对这种离奇多少有了些抗体。

“要是严格说起来,他们或许已经不能算是活人了……”

我也用力的深呼吸了几口,神色无比复杂的看着手中的公输盘,“咱们普通人都有三魂七魄在身,三盏命灯常燃。”

“而他们不仅只剩下了一魂,就连命灯也都全熄灭了……”

所谓的命灯,其实就是老人嘴里常说的三把火。

分别代表着一个人的精、气、神,一旦全灭,则意味着彻底死亡。

“那,那他们为什么还能走动?”

陈云英说话的声音已经明显逐渐粗重了起来,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我也不清楚。”

“但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们一样……”

手里的公输盘转的飞快,不停的在生门和死门之间徘徊。

不安的情绪在我心里逐渐蔓延开来。

有一句话我没对陈云英说,那就是明灯全灭,只剩一魂,从理论上来讲便与僵尸无异。

或者从某种意义上,他们此时就已经是成为了僵尸。

没有丝毫情绪,不知喜怒的僵尸……

“江洵,我们现在到底要怎么做?”

“这些人……你有没有办法先找到我的同伴?”

陈云英欲言又止的说道,神情充满了焦急,“我想要先确认一下他现在的情况。”

我点了点头。

从我们面前过去的这帮人,说是萍水相逢都毫不为过。

加上我其实也并没多招惹麻烦的心思。

我能做的就只有尽快帮她找到人,然后立刻离开这里,剩下的既无心也无力。

只不过我们此刻身居野外,定梁观影,以物寻人的法子自然派不上用场。

不过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沉淀,我对《鲁班书》里记载的内容又有了更深的理解。

真正的公输盘,玄妙之处在于,它甚至能接受和分辨一定程度的声纳!

“把你刚才在车上给我听的录音再放一次。”

“不用担心,把音量调到最小就可以。”

一指用力的点在指针上,我控制好公输盘后,转头对陈云英压低了嗓子说道,“我需要用到他最原本的痕迹,去倒推出他如今的方向位置!”

后者微微一愣,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从怀中掏出个录音笔,把声音调到最小播放了出来。

“放弃委托……不要再来……大恐怖……”

“放弃委托……不要再来……大恐怖……”

“放弃委托……不要再来……大恐怖……”

同样的话不停重复起来,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在眼下听起来就像某种腔调古怪的咒语。

而我丝毫也不敢怠慢,急忙松开公输盘。

配合鲁班尺不断开始计算。

“现在是下午一点十二分,未时二刻……”

“鲁班尺右上左下三度,去六存五唯九……”

“夹角相逢,戌亥连阴……”

按照书中所描述的法子,我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跟天干地支有关的公式。

陈云英见我全神贯注的推演,则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生怕惊扰到了我。

足足五六分钟的时间过去,我才猛的抬起头来,“此去西北六里半!”

“煞!大凶!”

说实话,经过上次定梁观影,以物寻人,我现在心里多少还是有不小的把握。

但推算出的这个结果,还是让我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生门紧闭,死相大开!

哪怕只是个简单粗俗的挂理,我依旧在其中看不到半点生机。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听到我说这话,陈云英顿时也急火攻心,迫不及待的追问,“大凶?你说他现在是凶多吉少?”

面对她的这个问题,我有些疲软的坐在了地上。

好半天之后才缓缓开口,“哪里是凶多吉少?而是跟本就没有半点吉象。”

“说的不仅是你的那个朋友,还包括我们在其中……”

在《周易》里记载过一句话:天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

当年二叔跟我说起时,大概的意思就是其一遁去,天无绝人之路,万事万物总会有一线生机。

可我现在看到的,偏偏是十死无生……

听完了我的解释,陈云英一张好看的脸早已煞白如纸。

缓了好半天,她才艰难的挤出个笑脸,对我故作轻松的说道,“你个半吊子的卦象肯定不准。”

“不就是往西北去六里半吗?”

“你出去等我,我把朋友接上,尽快赶过来跟你汇合。”

夏日的山林郁郁葱葱。

而我们身边却听不见半点其他的响动。

我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

虽然我现在心里是真的开始害怕了,但能说出这么拙劣的谎话,是真打算把我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

“好吧好吧!”

“你这个家伙,就不会给人留个台阶下吗?”

在我古怪的眼神中,陈云英终于受不了缴械投降了,“这个麻烦只是我个人的私事而已,既然知道了有生命危险,我说什么也不能拉着你一起往前走对不对?”

“你要是交代在了这里,那我就算把人救回来了,又有什么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