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一片虚无的雾气之中,传来帝子的声音,然后整个雾气颤抖起来,几个呼吸后,雾气表面出现一圈圈如水一般的波纹,一道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

正是帝子!

不过此刻,帝子的眼神显得非常不满,一脸不爽的盯着李问禅。

李问禅像是感受不到帝子的怒意,啧啧称奇:“看来我的感觉没错,这梦境的主人果然是你,你还真是个怪胎,居然都不会做梦。”

怪胎?

这两个字,令得帝子的眼神愈发危险起来。

尤其李问禅那种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仿佛在打量一个美女似的,让他浑身都有点发毛。

“李问禅,你什么意思,故意挑衅我?”

帝子神情不悦,冷哼道,“我知道你现在是神境,我不是你对手,但等我有朝一日也入神境,一定来挑战你,到时候再分胜负!”

“随你。”

李问禅话锋一转,道,“说正事吧,你可有父母?”

闻言,帝子的脸色瞬间变得像是黑锅一般,眼神都像是要吃人了。

“咳咳——”

旁边,虚皇干咳了一声,道,“长生这孩子,从小无父无母,自幼就跟在了一帝身边。”

作为上古时代的皇者,虚皇甚至比天河剑仙这些人还要更加古老,所以知道一些帝子的情况。

也只有他,能够把帝子当成一个后辈孩子一样称呼。

听到虚皇的解释,李问禅不禁一愣,难怪帝子的脸色一下变得那么难看,估计帝子还以为自己在骂他无父无母。

“抱歉,我没那个意思,只是好奇你的出身。”李问禅看向虚皇,“他叫长生?”

“不错,他姓石,一帝为其取名石长生。”虚皇点了点头。

“石长生,姓石,真是个好名字啊。”

李问禅目光一亮,不禁笑了起来,有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我有个猜测,或许他就是仙海梦境的那块仙石!”

“恩?”

此言一出,虚皇神情也古怪起来。

“仙石?什么仙石?”

帝子一脸不爽的看着李问禅,咬牙道,“你想骂我是块石头?”

“长生,稍安勿躁。”虚皇拍了拍帝子的肩膀,昔日在秦岭福地的时候,他也曾指点过帝子,算得上是帝子的半师。

对于这位有着半师之情的虚皇,帝子倒是颇为尊敬,当下耐着性子,听完了虚皇的解释。

“我的确没有任何关于父母的记忆,曾经问过师尊,师尊却说我是天地的宠儿,我以为师尊是在安慰我,怕我牵挂父母,耽误修行,才故意这么说。”

帝子皱起眉头,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

很多人,都会失去自己小时候的记忆,因为时间过得太久。但是到了他们这种境界,小时候每天做过什么,都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是在娘胎之中,怀胎十月的记忆,都能全部回想起来。

可是帝子,却完全记不得这一切。

“你从小到大,可有做过梦?”李问禅问道。

“从来没有!”

“哪有人不会做梦的?”李问禅不禁失笑,“人人都会做梦,天下苍生,万物生灵,尽皆有梦!你从来不会做梦,恐怕也正是因为,你是仙石的缘故。一帝就没有跟你提过,有关仙海的事情吗?”

“关于仙海,师尊的确说过,他说天下所有人,都可以踏入仙海,但惟独我不能,我若踏入仙海,必一去不回。”

帝子的眉头越皱越紧,缓缓道,“一直以来,我都因为师尊的话,有所顾忌,不敢踏入仙海,直到和你一战之后,我才突破心魔,独自踏入了仙海。不过进入仙海后,没有多久,我突然就感觉到有些乏困,然后一头睡了过去。”

对于皇者来说,就算是千百年不眠不息,都不会感到乏困。帝子突然感觉到乏困,明显不对劲,再结合一帝的话,几乎可以确定,他就是当初一帝带走的那块仙石。

“睡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你都忘了是吧?也没有做梦?”

“是!唯一的记忆,就是你在挑衅我!”

提起此事,帝子就很是不爽。

“没办法,正常叫你,你没反应,也只有这般刺激你。”李问禅道。

而到了此刻,无论是李问禅、还是虚皇和太玄仙尊,几乎都已经断定,帝子便是仙石。

“一帝当初不让你踏入仙海,估计就是怕你进了仙海,一去不回,看来你就是一帝从仙海之中带走的仙石。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老夫还以为这辈子,都要被困在此地。”

这一刻,便是虚皇都不禁激动起来。

他在这仙海梦境之中,已经呆了数千年,虽然突破了他梦寐以求的神境,但数千年被困在这里,也是一种大孤独,大寂寞。

“你可有办法,让我们出去?”激动过后,虚皇连忙问道。

“我尽力尝试一下。”

说着,帝子闭上了眼睛,神识之力扩散出去,尝试沟通仙海梦境。

慢慢的,以他为中心,整片‘仙界’,都开始荡起一圈圈的波纹,仿佛变成了海水。

见到这种景象,便是李问禅,心中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波澜。

“我可以送你们出去!”

不久之后,帝子睁开了眼睛,他的心情也久久无法平静,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他居然真的就是仙石。

“既然如此,把天河剑仙他们,也叫醒吧。”

李问禅忽然说道。

“他们都沉浸在美梦之中,不愿醒来,强行叫醒他们,恐怕有些残忍。即便是我,都是在梦中过了数百年,方才醒来。”

虚皇则是不忍心。

这些人,也都是他昔日的好友,经历过哪些悲痛,有多少遗憾,他清清楚楚,当初他愿意从美梦之中醒来,是因为在梦里过了数百年,心中所有的遗憾,都都梦中得以圆满。

现在就把众皇者叫醒,估计众皇者都不会甘心。

“梦终究是梦,活在梦里,不但是欺骗自己,也愧对那些死去的人。”

李问禅冷哼一声,“若他们真有遗憾,那便加入我!为我而战!不,为造化神舟而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