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若是有紧急的事,只能通过门缝递折子进去,哪怕是内阁首辅来了也没有这个资格让这道宫门提前开启。但陆炳却是个例外,可以负责任的说,陆炳是唯一一个锦衣卫的权势与地位不下于内阁首辅,甚至于在某些方面还完全超过了帝国首相,比如眼前能让宫门专为其提前开启就是其中一项。

在他走下轿子到宫门的时候,几个太监嘻嘻哈哈地结伴走来,在看到陆炳后,嘻哈笑声声音戛然而止,立即一个二个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高呼:“奴婢们见过祖宗”。

而他淡淡的用威严的目光扫视了众人一眼,然后又将目光望向了宫门,那几个小太监机灵的连忙跑去将宫门打开,恭迎陆都督的大驾光临。

古老的宫门缓缓的开启,陆炳便缓缓的走了进去,开门的这些小太监均一个个站立两旁不敢吭声,其实也早已是习以为常,因为每月初一、十五、三十这几天早上,陆炳便会定时前来向万寿帝君汇报最近的重大情报。

这些奴婢们平日里只要一出宫,个个都是趾高气扬的,宛如一头贪婪的狮子,没有放过任何捞钱的机会,有时就连当朝六部堂官夜晚前来递个折子都得给他们打点打点,不然这折子可说不准何年何月才会到达皇帝陛下的御案前,也许丢失了也说不准。

所以他们一个个的是富得流油,在宫外置办着有宅子,而且还养着有漂亮的女人,虽身残不能进行人道,但好歹也娶了个放在家里也能充充门面。

无论对着外廷的人怎么嚣张,但却是不敢在陆炳面前露出半点,就连现司礼监的几个大裆秉笔太监见到陆炳都得跪在地上喊祖宗,又何况他们这些小太监呢?整个内廷,估计能有实力与陆炳分庭抗礼的只有司礼监掌印太监吕芳一人。

陆炳走入宫门,如同是回到家中一般熟悉,对这里是极为熟悉,通过一道道的宫门,他便走到了乾清宫门前,站在外面等候着皇帝陛下的召见。

旭日东升,那金灿灿的太阳刚刚出现在北京城的东方,他背着阳光站立,没多会就感受到了阳光带来的暖意,身体也变得暖洋洋起来。

站了没多久,乾清宫宫门打开了,吕芳亲自从里面走了出来,压低着声音在陆炳耳边说道:“陛下昨爷三更才入寝”。

“谢吕公公”。陆炳压低着声音回应道,然后跟着吕芳慢慢走进宫门。

这的确是好意的提醒,朱厚熜的暴躁喜怒无常,清梦被扰,还指不定干出什么事。故而是能不掺和进去的事情,就绝对不要掺和进去,免得引起了朱厚熜的起床气。

两人同样身为钟祥潜邸旧人,自然要多多互相扶持了,况且陆炳与他的职权并无任何冲突之处,反倒是陆炳还帮助他将时刻觊觎着他司礼监掌印宝座的陈洪所管辖的东厂压得都成了锦衣卫的从属无异,这一切都是两位潜邸旧人心照不宣,希望看到的结果。

他缓缓的步入寝宫,在迈入里面的时候,殿内的温度骤然下降了不少,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名贵的檀香味道,令人为之提神醒脑。

来到厚实的纱幔前,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陆炳连忙跪下低声呼道:“微臣陆炳,恭请圣安”。

待行完君臣之礼后,听见纱幔里面传来一声微弱的:“安”。

陆炳便继续小声的首先将最近边境异动等等国家边防大事的情况进行汇报,在最后的末尾处,轻微好似不经意间的提起了内阁最近不太平静,严阁老与新来的许阁老不太和睦,最近老是为了人事任命方面争吵不休。

说话也是有艺术的,话说到此处,点到即止,留给了嘉靖帝的无限遐想空间,若是说的太明白了点名道姓是张成的任命,反倒是会引起朱厚熜的疑心病,到时候别给还害了张成。

待陆炳汇报完毕后,就静静的站在纱幔外面等候着朱厚熜的吩咐。

约莫半盏茶时间后,那厚厚的纱幔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叹息声,然后便听见朱厚熜淡淡的说道:“知道了”。从声音中听出任何喜怒。

“臣请告退”!陆炳知道朱厚熜还在睡觉,便识趣的行礼道。

纱幔里面再次传来了一声微不可察的:“嗯”,他为了谨慎起见,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站在纱幔前心中默数了约莫二十息,见里面再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后,便轻步退了出去。

今天最重要的工作,无疑已经是完成了,张成的诉求,他已经尽他的努力去做了。至于最终的结果如何,他却不敢打这个包票,还得看万寿帝君对其的重视程度,以陆炳服侍嘉靖多年,对他的估计,这件事他至少有九层的把握。他便打算回到家中小憩一会。

当他走到转角处的时候,扭头望了望乾清宫的大门,刚刚好看见吕芳走下台阶朝着无逸殿的方向走去,陆炳心中猜想:“皇帝大概是要召见阁臣了,那会是谁呢?严阁老?还是许赞”?

除了他二人,陆炳着想不出皇帝可能会召见其他人,至于新任东阁大学士张壁,本身就是个摆设,嘉靖是万万不会召见他来商议政事的。

在如今的三个阁臣中,严阁老无疑是最得圣上恩宠的人,而严嵩这个老头子的确是有资本,不仅对皇帝陛下忠心耿耿,亦是处理政务也是一把好手,除了私心重了点,贪欲强了点,没有其他的毛病。

在朝廷中,虽然有很多清流对严嵩恨之入骨,弹劾严嵩的官员更是屡见不鲜,尤其是在清流的首脑人物夏言被罢官后,这些清流是更加的痛恨严嵩,但很多人坐在了大明首辅的这个位置上面,却不一定比严嵩做的更好。

待陆炳离开后,嘉靖又从床上眯了一会,虽然身体很困乏,但是没有放纵自己,听到严嵩在宫门外候着,便直接宣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