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姐,你可以和我回岩内市住吗?”

短短的一句话,却让白瑶脸上露出了追忆的神色,看得出她也不是不想念院长,还有其他几个姐妹的。

“抱歉阿征……”白瑶脸上浮现出几分挣扎的神色,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其他你要什么我都可以轻易答应,但唯独这个,我办不到……”

“有什么苦衷吗?”看着白瑶痛苦的样子,秦征本能的感觉到这里面恐怕有什么故事。

“没有,没事的。”白瑶笑了,泪水却把她脸上的妆都浸花了。她擦了擦脸颊,拿镜子背过去补了补脸上的妆,回过头来对着秦征再一次笑了起来,“阿征,答应我,我们今晚不要提到这个问题好不好?我明天再和你详细解释。”

“好。”秦钟也不是不识大体的人,既然白瑶今晚不想谈,那他就不谈。

两人在烛光晚餐的氛围当中把酒言欢,秦征这些年见过的人颇多,经历过的事情也颇多。除去那些不能告诉白瑶的,也还有不少可以聊的话题可以讲。

而白瑶,全程静静聆听秦征的故事,有时候发出一两声笑声来附和,两人之间的气氛倒也像是真正的姐弟之间那样其乐融融。

很快到了深夜,秦征和白瑶回到了后者的出租屋中,和昨天一样,秦征在沙发上过夜,而白瑶则在房间里过夜。

“阿征你真的不用进来睡吗?”看着秦征在客厅布置沙发的样子,白瑶有些心疼:“我真的不排斥和阿征一起睡在一张床上的。”

“可我在乎瑶姐你的名声啊。”秦征沉默了一下,看了一眼时间,“瑶姐,时候还早,要不再聊一聊?”

“好。”白瑶连礼服都懒得换,直接往沙发上一坐。

“瑶姐你……这些年究竟遇到了什么事?”

“阿征,我不是说过……”白瑶眉头一皱,还想推脱,却看到秦征满脸痛苦的样子,不由得愣住了。

其实秦征的情绪从今天晚上开始一直都很低迷。

白瑶的强装笑容,他不是看不懂,他只是觉得,自己和白瑶之间,仿佛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壁一样。

怎么可能有人会不在乎自己的清白呢?怎么有姐姐会对弟弟说那样的话呢?更何况他们这么多年没有见过了……秦征知道白瑶的表现有些反常,举手投足之间甚至有几分自暴自弃的味道。

身为白瑶的弟弟,他怎么会看不出来,今晚白瑶虽然嘴巴上说着愿意献身,可眼睛里空空的,仿佛里面什么也没有一样。

秦征知道自己的几个姐姐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就算和其中一个结婚也不算是乱了伦理。可他想得到的,并不是这样痛苦的,甚至是自暴自弃的姐姐。

看到她的这幅模样,秦征就像是听到了命运的嘲弄一般:你再牛,也没法让自己的姐姐始终保持着欢笑。

是,他秦征能到今天这个地步,毫无疑问是让许多人都望尘莫及的。可秦征心里一直装着的都是自己几个姐姐的安危。所以他在师父与世长辞了之后,第一时间就赶回来找他的几个姐姐。

可秦征在面对白瑶的时候,却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仿佛自己现在这么厉害了,也帮不上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白瑶痛苦的样子。

秦征心中苦闷,如果今天不好好问个清楚的话,只怕这苦闷久久都无法消去。

看到秦征的样子,白瑶顿时从沙发上站起来,扑在秦征的身上,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阿征,是我不好,没考虑到你的感受,都是姐姐的错。我现在就和你好好解释……”

随后白瑶开始讲述起自己这些年来的经历。

原来当年院长关闭了孤儿院之后,为了完成和其他姐妹之间的一个比赛,她独自一人来到了人生地不熟的明月市,一方面在这个城市里扎根,另一方面则是凭借工作的优势接触各种各样的人,顺便看看有没有和自己父母有关的消息。

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白瑶很快就有了父母的消息,一打听之后,她便知道了自己父母的住处。

白瑶当时高兴坏了,自己的身世之谜今天终于要解开了。她搭乘出租车,照着她调查到的那个地址驶去。

可当她下车之后,看到的却不是什么温馨的小房子,而是一个塞满纸箱纸皮的废品站,两个佝偻的老人正在处理各种各样的废品。

原来夫妻俩年轻时候也是成功人士,只可惜后来经营失败,公司倒闭之后,两人欠下了太多的债务。为了不连累到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夫妻两个毅然决定将孩子送到朋友那里去。

只可惜树倒猢狲散,以前交情不错的朋友在他们俩失势之后,也怕连累到自身,所以在后来的某一天偷偷将孩子送到了孤儿院里。

夫妻两个得知之后痛苦不堪,但也是无可奈何的接受了。因为这时候他们自身的生活都被催债人给严重影响了。再后来,他们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最终才沦落到了不得不靠收废品还债的地步。

得知这一切之后的白瑶,二话不说便将自己攒下的钱全部给了父母帮他们还债,那是她原本打算在明月市买一套房子的首付。

白瑶在医院里地位并不算低,加上自身勤奋的缘故,收入十分可观。只是得知了自己父母的处境之后,白瑶退掉了原本舒服的大房子,转而搬到了现在狭窄偏僻的出租屋里。

每个月工资的结余,都被她用于为自己父母还债。

“但还是不够,这笔债务实在太沉重了……”白瑶说道这里,声音都开始哽咽了,“我每个月的工资是一万五,除去自己每个月的开销也能有一万三左右。但我父母身上的债务,还有将近四百多万……”

“按照现在这个情况来看,我得还20年才能彻底还清这笔债务。阿征你说,女人这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二十年后的我,还有得到幸福的资格吗?”

不知不觉中,白瑶早已是泪流满面,声泪俱下了。

秦征暗暗捏紧了拳头。钱之一字,不缺时没有感觉,一旦缺钱,就和要了人命一样。

俗话说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四百多万,只是四百多万的债务,就将他的姐姐压得连气也喘不过来,连追求自己幸福的勇气也丧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