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时候,虎子已经上床了,瞧见叶飞回来,虎子兴奋的翻跟头。
“虎子,我不在这些天,隔壁还好吧!”简单洗漱一番,叶飞倒了半盆热水烫脚,“前天拍毕业照的时候,姐姐穿的什么衣服。”
“不是校服!一件好漂亮的衣服,姐姐像仙女呢!”虎子抓抓头发,词不达意的描述。
“拍照结束以后,姐姐有没有问起我。”
“没有!”虎子努力回忆,然后肯定的点头,“那晚,院子外面有男孩敲门。姐姐不理他,然后就没声音了。”
“还有这种事情?”听到有人骚扰夏雨寒,叶飞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没出去帮忙?”
“帮忙了!我喊兄弟帮忙,用石头丢他们,在院外保护姐姐。姐姐心疼我那些兄弟,晚上还煮粥给他们吃呢!”
“多少人?”
“十一人,以前一起要饭的兄弟。我嫌人多,害怕累坏姐姐,分成两组,每晚六人。”
“临城县还有这么多小乞丐?”叶飞诧异的望着窗外,没有听到锅勺碰撞的声音,夏雨寒应该已经休息了,或者正在复习。
“算上我,一共十二人,我智勇双全,他们都听我的。哥,我想让他们来家里,行不行?”
虎子鼓起勇气,眼神畏惧而又渴盼的盯着叶飞,希望叶飞点头答应。
“不行!”叶飞果断拒绝,“你可以给他们买吃的,但不能将他们带回家,记住了吗?”
“哦!”虎子很不情愿的答应,脸上呈现不高兴的表情。
“有些事儿,你长大就懂了。快睡觉,明早还要读书呢!”
“嗯!”虎子答应一声,蒙住脑袋睡觉。叶飞泡完脚,穿着大短裤和拖鞋走到门外。
已经夜里十一点了,隔壁依然亮着灯。叶飞想了想,决定见见夏雨寒。
院墙不高,叶飞可以轻松翻过去。不过,叶飞没有这样做,确定没有小乞丐扔石头以后,轻轻敲门。
“咯吱——”院内传来脚步声,院门打开,夏雨寒穿着校服,表情羞怯的瞧了叶飞一眼,侧开身子,示意叶飞进来。
半个月未见,叶飞狠狠盯着夏雨寒打量,直到憨丫头脑袋低垂到胸口,叶飞才施施然走进院子,随手关上院门。
“不问问是谁,便胡乱开门,万一是坏人呢?”
“不会!”夏雨寒声如蚊蚋的反抗,指点石桌,示意叶飞坐下说话。叶飞不敢大声嚷嚷,万一吵醒老太太,月下私会的事儿就泡汤了。
目光环视,破旧小院与十几天一样,干净,整齐,唯一的不同,墙角那盆不知名的绿植开花了,淡黄色的小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有水吗?”口渴的感觉猛然来袭,叶飞没有发现水壶,不满埋怨道,“十几天未见,你不想我也就算了,连杯水都不给,我生气了!”
“莫生气!”夏雨寒乖巧起身,低声解释一句,快步走进屋里,端着一壶冷水出来。
夏雨寒没直接走向石桌,转身走到墙角,伸出纤纤玉手,摘下一朵小花,轻轻捏碎,放进水壶里。又摘了三片叶子,整片丢进水中,扣好盖子,轻轻摇晃。
“快点儿,渴死了!”短短几分钟,叶飞感觉体内已经着火了,哪有闲心欣赏夏雨寒的花茶表演,脾气变得极其焦躁。此刻,叶飞只有一个想法,快点儿喝水,否则自己会死,身体会燃烧。
“莫急!”月光下,夏雨寒抬起头,目光清凉的凝望着,“你又脏了!”
叶飞哪管脏不脏,抓过水壶,对着壶嘴直接灌。
“啊——”一声惨叫,叶飞差点儿扔掉水壶,水珠滴落口腔的瞬间,叶飞感觉整个人被冰封了,从舌尖开始,全身每一寸肌肤,瞬间变得像冰块般坚硬。
叶飞能清晰的感觉到,那彻骨的冷意快速游走全身,冰冻血液,冰冻灵魂,眼前的一切都挂着白茫茫的雾气,缥缈而不真实。
“吼——”
身体最深处,一道火影被那股冷意压制,试图咆哮着反抗。可是,那冰寒太霸道,顷刻间,火热气息消失,聚拢在叶飞眉宇间的一丝黑气溃散。
口渴感觉消失,心中的怨气和不满逐渐远离,白色的冰雾融进血肉,最后侵入骨髓之内。
暖意升腾,意识灵魂又回到身体之内,疲惫像大山一样压来,眼皮合拢,叶飞倒在地上。
月光下,夏雨寒弯腰,轻轻拿起水壶,掀开壶盖,伸出两根手指夹住绿色的叶片,沾着水滴,从叶飞眉心开始,一寸一寸的擦拭那裸露在皮肤表面的黑泥。
“哼!”小木楼内传来不满的冷哼,夏雨寒不为所动,神色如常的沾染水滴,小心翼翼的清洁叶飞皮肤表面的泥垢,那温柔的样子与星光连成一线,超尘绝俗,神情间哪有一丝一毫的呆傻。
可惜,叶飞什么都没瞧见,脸色由惨白转为红润,昏天黑地的睡熟了。
第二天中午,叶飞醒了。
七月的阳光毒辣的落在脸上,却没有丝毫烧灼的感觉。屋檐下,虎子蹲在老太太边上,端着一碗白粥,正唾沫横飞的讲述学校趣事儿。
抬头仰望,透过窗户,可以看到手里拿着书本,正在咿咿呀呀背诵的夏雨寒。
石桌上,水壶还在,只是,杯子里没有花瓣,也没有翠绿的叶子。叶飞扭头望向墙角,昨晚还翠绿欲滴,散发着幽香的绿植已经枯萎了。
暖风吹拂,那干枯的黄叶,茎秆倒伏,好像正在吟唱一首悲伤的歌。
叶飞伸手,下意识的想喝水。触碰水壶把手的瞬间,又条件反射般的收回来。
昨晚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自己喝了水,脑袋嗡鸣,然后便睡着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趴在石桌上睡了一夜,身体居然没有丝毫不适,而且,让叶飞无比兴奋的,车祸以后,那种总想喝水的感觉消失了。
叶飞站起身,咳嗽两声,院中三人不理不睬,不满的嘟囔一句,趿拉着拖鞋拉开院门,准备回家洗漱。
“叶飞!”院门大开,传来惊呼声,高松神情慌张的后退两步,在他身后站着一位二十多岁的纨绔青年,手里摇晃着宝马车钥匙。
叶飞瞧了一眼,知道骚扰夏雨寒的人是谁了,笑眯眯走向高松和陌生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