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策原本还以为,会有一些侠义心肠的悍勇之人,等在他离开思过峰这一天,来找茬,到时候,正好试试这群人到底几斤几两。

时至今日。

陈玄策已经打通了十二正经,将修为从修真十境的第一境开脉,提升至第二境筑基。

开脉境大圆满之人,举手投足间,已有千斤巨力,要是再运转法诀,调动体内的真气,身上的力道更是沛然。

腹有诗书气自华!

腹有真气,又当如何?

哪怕陈玄策只是刚刚步入筑基境,他也有一种“十年磨一年,霜刃未曾试”的膨胀感,很想跟那些上门找茬的历练弟子,打一架,练练手。

只可惜。

杂役峰这一届历练弟子当中,似乎没有这样的人。

陈玄策直接去了酒楼。

鱼观澜很快就送上了酒菜,指着窗外商洛薇小院的方向,道:“自从上一次,陈师兄和商洛薇闹得不愉快,商洛薇就再也不在院子里练剑了,听说是去了山中无人之地。陈师兄要是有兴趣,我可以去打听打听……”

陈玄策饶有兴趣的问道:“难道在你小鱼仔心中,我也是个见色起意之徒?”

鱼观澜赶紧否认道:“我只是,只是想着,陈师兄若要让商洛薇拜入青冥峰,还得多多和她沟通才行。”

“此言有理。”

陈玄策点点头,请鱼观澜和他一起吃饭。

窗外。

杂役峰山城的街道一如往昔,熙熙攘攘。

门人弟子逛街的逛街,扛竹子的扛竹子,练剑的练剑……

陈玄策忽而想起,当初有人叫嚣着要跟他决斗,于是问道:“小鱼仔,我问你一些事情。”

鱼观澜忙不迭点头。

陈玄策指了指窗外,问道:“这些来杂役峰历练的宗门弟子,一般是什么修为?”

鱼观澜道:“那些天赋高的,修炼速度快的,应该是开脉境三五层的样子,天赋低的,甚至只有一二层。”

鱼观澜说着还看了陈玄策一眼,担心他因自身天赋低劣,而恼羞成怒。

陈玄策却丝毫不在意,只道:“就没有更高的吗?”

鱼观澜摇头说道:“刚刚拜师入门之人,才会来杂役峰呢。正常情况下,两三个月之后,制造出了一千张符纸,就完成了杂役峰的历练,去了别处,不会再留在杂役峰了。”

哦。

陈玄策点点头,又道:“你也说了,这只是正常情况。那么,萧天都之类的天之骄子?”

鱼观澜仔仔细细的想了想,这才说道:“我听人说过,萧天都在杂役峰里,勤修苦练,待了三个多月,离去的时候,正好从开脉境突破至筑基境,用了一百余天。”

“人人都说,萧天都是个百日筑基的天之骄子。”

“不过,我觉得都只是吹嘘而已。”

“我要是没记错,百日筑基指的是,在一百天的时间里,从步入筑基境修炼至筑基大圆满,而不是一百天达到筑基境……”

鱼观澜说着就抿住了小嘴,担心继续说下去会刺激到陈玄策。

萧天都之事,陈玄策并不是第一次听说。

早在刚来杂役峰的时候,白鹤小月就说过萧天都之事,跟小鱼仔如今这个说法,是一模一样。

当时,陈玄策还有些怀疑小月的说辞。

现在完全信了。

陈玄策不仅没受到刺激,心中反而得意地很。

萧天都勤修苦练,足足用三个多月,才修炼至筑基境。

可我呢?

我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只用了二十来天,今天早上,已经完全打通了十二正经,正式突破至筑基境!

如果萧天都已算是天之骄子……

那我算什么?

呵!

就算萧天都真的是一个是天之骄子,最多也只是老天爷家中庶子。

小妾养的儿子罢了。

何足道哉!

陈玄策越想越有底气。

鱼观澜却担心自己说错话了,不再多说,只顾着低头吃东西,因为吃得太急,甚至还噎住了,咕噜噜喝了一大口水,又拿起筷子胡吃海塞。

她吃得很香。

半个月来,鱼观澜只能和酒楼的伙计一起,吃一些粗茶淡饭,好不容易陈玄策来请她吃饭,自然要全力以赴。

陈玄策很欣赏鱼观澜的食欲。

能吃是福。

尤其是鱼观澜这种,女大十八变的年纪,一定要胃口好,才能保证营养。

吃得少容易瘦。

可千万别把身前那“铁证如山”瘦没了。

正因为这样,陈玄策今天才会点一大桌子的美食,还很高兴的给鱼观澜夹菜,让她多吃点,直到鱼观澜打了个饱嗝,害羞的低下头去,陈玄策才停止了“投食”、“喂食”的举动。

鱼观澜察言观色,见陈玄策放下筷子,立即给他倒茶。

陈玄策问道:“这半个月来,除了那商洛薇跑去山林里练剑以外,杂役峰难道就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了吗?”

“有呢。”

鱼观澜赶紧道:“在竹林外教导剑术的王泰然师兄,早已将一千张符纸炼制了出来,却一直把符纸没有拿去交差,说是要等你回来练好了基础剑术,他才会离开杂役峰。”

陈玄策点头道:“王泰然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鱼观澜又说:“这些天,赵舞阳在酒楼里,请人喝了几次酒。我担心赵舞阳可能会算计陈师兄,就在酒楼里打探口风,结果听到有些弟子在说,赵舞阳要他们好生伺候陈师兄,甚至要当亲爹一样供着……但我怎么都猜不透,赵舞阳为什么要这么做。”

“猜不透就别猜。”陈玄策隐约猜到了原因,却没有说破,只是随口问道:“还有吗?”

鱼观澜摇头道:“那些人很谨慎,每当我们这些酒楼小伙计靠近,就不会再多说什么,我能打听到的也不多。”

陈玄策笑道:“多谢小鱼仔!对我来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鱼观澜受不得夸赞,开心的笑了起来,忽而似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我还听人说,修行灵根虽然是天生的,但也不是无法更改,甚至还可以在没有灵根的人体内,种植一条灵根。陈师兄不妨去问问掌教宗主,看看他有没有办法,替陈师兄种一条灵根出来……”

灵根也能种?

难道和无心插柳柳成荫是一个道理,把一条灵根硬生生的种在人的体内?

可那灵根又从何处而来?

抢来的?

硬生生从拥有灵根之人的身体里,把灵根剥夺出来,再种植在其他人身上?

这是何等的残忍!

陈玄策想到这一点,只觉得毛骨悚然,汗毛倒竖。

他猛地记起了,师傅曾经告诫他说,千万不要把天生仙骨之事泄露出去,如今想来,师傅的告诫,全都是金玉良言啊。

人心诡诈。

防不胜防!

诸如赵舞阳那个狗东西,大摆宴席,让那些杂役峰弟子来伺候我,把我当爹一样供着,就是一条恶毒至极的奸计。

那狗东西……

要捧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