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可是如果我本来就不该出现呢?”

叶青婵泪水汹涌,根本无法遏制心底的悲伤。

此时她落下的每一滴眼泪,都在这轮回的桥上敲出一声脆响,令人肝肠尽断。

她是在问凌霄,又何尝不是在问自己?

“不该出现?”

凌霄眉头轻皱,心底突然生出一丝困惑。

不是!

叶青婵或许…并不是那个白衣白发的女子,否则她就算背负仙族使命,也不可能被人掌控。

就像顾朝辞、瑶光,她们同样有着仙域背景,轮回转世,重新选择了命运。

她们的背后,都曾是一方真正矗立在九天之巅的势力。

可这并不代表,她们在轮回之后,还会受这些势力左右。

而以那个白发女子的身份,她在仙族之中同样是至高无上的存在。

可叶青婵,却始终处于一种彷徨恐惧之中。

“青婵,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凌霄低头看着那泪眼婆娑的少女,眼眸中是一抹深邃之意。

他之所以一直将叶青婵带在身边,不仅仅是因为她已经得到了系统认证的臣服,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个少女就算是仙族之人,也将是凌霄日后布局仙族的关键。

但前提是,她得打破心中的恐惧,否则必将露出破绽。

对于那些存在了万古的古神强者而言,一丝心绪的起伏,都可能会引来他们的猜忌。

“公子,我不知道…我有时候总感觉心底莫名的悲伤,这种情绪似乎并不只属于我。”

叶青婵茫然摇头,眼眸中突然露出一抹疯狂之色。

“公子,要不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看看我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你说什么傻话。”

凌霄摇头一笑,手掌轻轻摩挲着叶青婵的玉手,“你放心吧青婵,我说过了,没人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的,如果你背后真的有仙族之人作祟,你应该做的,是将她找出来,然后…杀掉她,无论她是谁。”

“可…”

叶青婵喉咙滚动,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就连瞳孔都在收缩。

“当然,这个过程或许会很复杂,不必着急,我相信你可以的。”

凌霄揉了揉叶青婵头顶的青丝,抬脚走到那一片墓碑之中,眼眸中魂光沸腾,小心查探着每一道碑文。

只是!!

令他有些失望的是,这些石碑中记载的人物,都是人族曾经真正鼎立天地的存在。

可偏偏,这里却并未留下任何的功法、灵宝,未免叫人有所失望。

“不用找了,这里没有宝物的。”

就在此时,在那石碑尽头,突然传来一道清冷淡然的声音。

听到声音,凌霄眸光微凛,就连叶青婵…眼眸中都是闪过一丝浓郁的惊悸,脸上悲伤尽散。

只见此时,在那层层墓碑之后,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金袍仙颜,气质空灵。

“夏于舒云。”

凌霄眸光微凛,掌心处魔纹流溢,并未掩饰身上的魔意。

或者说,这位大夏长公主、人祖、天地盟主既然在此,恐怕早就看到方才他踏过轮回灵桥的场景了。

就算她无从分辨天魔意,但那种深邃阴森的乌光,根本不可能是人族所能具备。

只是!!

不知为何,此时凌霄无比笃定,方才他隐约看到的那道身影,并非是这位人间圣祖。

“我早就该想到的…”

夏于舒云摇头苦笑,明眸中隐有沧桑。

“你既能将我培养的那四大盟主找出来,一定是对魔意有着极为敏锐的感知。”

夏于舒云莲步轻移,走到凌霄面前,露出一抹灿然笑意。

“你居然也是魔。”

“也?”

凌霄眼眉轻挑,上下打量了夏于舒云一眼。

不得不说,这位人祖的长相,的确是空灵绝美。

怪不得当初,君万古以及罗殇都甘愿为她一人沉沦,走上了一条不归之途。

尤其是罗殇,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镇死在了妖魔绝地。

只是!!

稍稍令凌霄想不通的是,她是如何越过轮池底下的封印,出现在此地的?

难不成,这座石潭只是其中的一个入口,在这禁地之中,还有其他入口?

“你不必惊讶,这里本就是我出生的地方。”

夏于舒云似乎看出了凌霄的困惑,笑着解释道。

“什么?!”

凌霄眸光微凛,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脸上一片恍然。

“我本就是这些人族先贤意志的化身,你走过的那座桥,乃是我的第一世。”

夏于舒云抬头看向轮回灵桥,露出一抹苦涩笑意。

“或许,当初如果我没有贪心,炼化此地的信仰之力,就不会令君万古有可乘之机,也就不会给夏族镇压“尘”的机会。”

“尘?夏尘?”

凌霄轻轻颔首,哪怕此时他并不清楚,人祖或者说这尊轮回仙灵金化身与那尊太始苍龙的关系,但很明显…他们的来历应该都与这些人族圣人、大帝有所关连。

“所以说,你潜伏在夏族,并非是为了争天?”

“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争夺这方天地帝位,我只是想完成众圣人的伟愿,还人族一个公允。”

夏于舒云轻叹了口气,“只可惜,每一次轮回,我都做了错的抉择。”

“这些圣人、人族大帝都去了何处?”

“一叹成仙千万年,几多轮回少一人,终是魔念入凡尘,从此世间无圣人。”

夏于舒云声音苍莽悲怆,像是历经了万古纪元,徒留寂寥。

“我做过人,做过仙,如今又沦为魔,可…回不去了,我没能守住这条轮回路,也葬送了人间的万载功绩。”

“凌霄,我只问你一句,你代表的究竟是人,还是魔?”

话落,夏于舒云豁然抬头看向凌霄,眼眸中隐有杀机。

“我是人是魔,与你有何关系?”

只是!!

就在此时,凌霄脸上却突然扬起一抹温和笑意。

对于他而言,这些种族纷争,根本没有丝毫意义。

他要的,是万灵的臣服,无关人神仙魔。

不过,说实话,在成就了天命之身后,眼前的场景倒的确是很符合一位天命之人的际遇。

随随便便闯入一个副本,都能遇到塞给你造化的老爷爷老奶奶。

噗嗤。

只可惜,从本质上,凌霄仍旧是魔,是反派,是要重新建立九天秩序的存在。

因此,这些所谓的道义,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丝毫约束。

人如何,魔又如何?

一个拥有道义的魔,下场只会如当初的宿命一样,揭开重重谜题,发现…这就是宿命,魔的宿命。

想要打破枷锁,就只能是打破一切规则,站在九天最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