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凌霄眸光微凛,眼睁睁地看到,那锁链碎裂的光华在坠落到地上时,竟衍化出生机秩序,自称混沌。

这种力量,已经完全超脱了人间的范畴,堪称禁忌。

如果说,凌霄的天魔之身,乃是万古黑暗的禁忌,预示不详、灾祸以及屠杀。

那么,这道锁链中的力量,便象征着生机、法则以及…万物繁息。

可…它锁住的又是什么?!

是气运,还是体质?

“这一次,我们好好战一场。”

君寒澈灿然一笑,手掌猛然一握,在其身后的虚空,竟直接层层碎裂了。

而凌霄眼中当即浮现出一抹凝重之色,同样是紧握手掌,浑身魔纹攀爬而出,根本不曾遮掩身上的天魔意。

对于君寒澈而言,他在乎的似乎并非是凌霄的天魔身。

否则,他会有一万种方法,逼凌霄展露魔身魔意,从而借助仙族之手将他抹除,根本无需如此大费周折。

突然间,凌霄心底竟生出一丝真正的寒意。

有没有可能,他知道凌霄的这道神魂,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天魔。

从某种意义上讲,凌霄…其实不是天魔。

又或者,天魔也好,仙族也罢,在他眼里其实…并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一种生灵层次?

他究竟是谁?!

如果君寒澈真的知晓了这个秘密,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他就是整盘棋局的掌控者,而凌霄的这道神魂,就是他引入这天魔躯体中的。

要么,他就是真正超脱了仙魔层次的存在,那一句九天之上第一仙…绝非狂妄。

而无论是哪种可能,都足够令人感觉惊恐。

“轰隆隆!!”

就在凌霄暗暗沉吟之时,君寒澈已经探出手掌,从天盖压。

此时他的身上,并没有一丝的灵力仙意,完全是凭借肉身砸出了这一拳。

“让我看看,你究竟是谁。”

凌霄眸光微凛,同样是一拳砸落,与君寒澈轰然碰撞。

“咔嚓。”

两人拳印碰撞的一刹,整座世界都掀起了一道恐怖的波澜。

以两人为中心,只见那波澜过处,所有一切皆是瞬间化作齑粉。

山川、古林,甚至日月苍天,都在这一拳之下,破碎了。

而凌霄与君寒澈的身影,更是倒退出数百丈的距离。

尤其是君寒澈,身上白衣轰然破碎,露出其中一道…均匀壮硕,却不显突兀的肉身。

他的身材比例无比完美,像是一件天道所衍化的艺术品,皮肤并不白皙,是一种健康的浅褐色。

此时他低着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又看了凌霄身外的黑袍,微微摇了摇头。

下一刹,还不等凌霄反应过来,就见他一步踏出,竟将脚下的大地,生生踏成了粉碎。

而他的身形,宛如超脱了时光流速,瞬间出现在了凌霄眼前。

“轰隆隆!”

又是一拳砸落,仍旧是肉身力量。

凌霄咧嘴一笑,眼中战意沸腾,而他身外的黑袍,竟突然化作一尊狰狞古老的魔铠,散发出一种苍莽霸绝的气势。

作为一个反派,他从内心里对君寒澈这个对手极为认可。

这个从青苍就等待自己出现的人间过客,身上有一种令他所向往的洒脱不羁。

放眼九天十地,谁敢自称第一仙?!

强如天魔,也从未说过如此狂妄的话。

唯独君寒澈敢,肆意妄为,目空一切,却偏偏给人一种…他配的感觉。

可,这并不代表,凌霄就会舍弃自己的底牌,讲究公平。

在这一场九天棋局中,他并不信任任何人。

尤其是,君寒澈的种种举动,都像是一个真正隐藏在幕后的掌控者。

就算此时,他出现在了厄界之中,凌霄却仍旧看不透他。

若非,在这时光古舟所衍化的世界中,凌霄根本无法打开域界,此时他会毫不犹豫地召出四大魔帝,携手大战这位…第一仙。

“轰隆隆!!”

一瞬间,两人的拳印就已碰撞了不下百次。

恐怖的力量波澜,将整座世界掀翻过来,而那生存在纪元之前的厄界生灵,更是在这种碰撞中,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如此,不知过去了多久岁月,两人如同最原始的神魔,凭借肉身力量妄图碾压彼此。

而每一道拳印落下,虚空都会喷溅出一缕帝血,湮灭万古。

“还是不行么?”

随着两人再一次碰撞,君寒澈的身影顿时倒飞而出,而他身上的骨骼血肉,早已在这种碰撞下,渐渐崩碎。

只见他低头看着身上的伤势,微微皱了皱眉头。

“这就是你的实力么?”

“嗯?”

凌霄眉头轻挑,他竟在君寒澈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淡淡的失望。

“你也不过如此。”

凌霄漠然一语,眼眸中魔意纵横。

而君寒澈则是笑着摇了摇头,“不如…一招结束吧?”

“我也正有此意。”

凌霄轻轻颔首,浑身的魔骨肉身,都似在发出嗡鸣。

在其身后之处,一尊古老的魔影渐渐显化,恐怖的魔意几乎瞬间撕裂了天穹。

万里之地,尽化黑暗。

而凌霄则如一尊太古的魔神,矗立在黑暗之中,化身黑暗。

“不愧是天魔之身,禁忌恶源,这才像话。”

君寒澈咧嘴一笑,眼眸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

旋即,只见他身上的伤势,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恢复了。

而他的身上,突然浮现出一道道金色的纹路,一股苍茫古老的圣意,将那无尽的黑暗尽数撕裂,宛如一尊太阳,为整个厄界带来光明。

“嗡。”

下一刹,只见他一拳砸落,万丈金辉轰然沸腾。

隐隐间,凌霄竟看到,在那金辉碾过的虚空,有一道道仙神圣影踏破万古轮回,降临在了厄界之中。

他们的身上,皆背负着璀璨的气运神辉,浩荡无尽,逐渐汇聚成一尊气运神脉,象征九天万灵,象征大道巅峰。

这一刻,凌霄从未有过的惊悸,就仿佛…此时他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君寒澈,而是…整个九天纪元,亿万生灵。

“大寂灭磨盘。”

凌霄眸光颤动,浑身魔意轰然升腾,在其头顶凝聚成一尊百丈磨盘。

而在那磨盘四处,一道道诡异的魔纹游走蜿蜒。

随着那磨盘转动,所有灵辉神力,皆被生生磨灭。

就连时光、轮回,都像是在此刻…破碎了。

这是凌霄第一次,以天魔意汇聚此盘,拼尽全力。

因此,在这磨盘出现的一刹,那万丈金辉直接黯淡了下来。

而凌霄的脸上,却根本不见一丝喜色。

因为,他看到,随着磨盘每一次转动,那金辉暗淡的一刹,却又…重新璀璨。

这种感觉就好像,这方世界的时光,始终都在回溯、回溯。

甚至!!

这一刻,凌霄隐隐有种错觉,他看到的一切似乎…都是不真实的。

这里,只是君寒澈神念所化的世界,而他更像是君寒澈的一缕神念,明明拥有独立的意识,偏偏…无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