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魔…”

无尽的黑暗中,姬无双俏脸阴沉。

只是,无论她如何施展神威帝势,却根本无法驱散周围的魔雾。

甚至!!

此时她能感觉到,方才那股血气雷意,早已将整片空间禁锢,镇压万道。

即便以她的实力,想要挣脱这种束缚,都是绝无可能的。

黑暗袭来,一股莫名的寒意顷刻间侵蚀了姬无双的身心。

好像一息之间,她又回到了十九万年前,那种被天魔支配的恐惧之中。

“哎。”

姬无双轻叹了口气,她已经记不清这是她今日第几次叹气了。

在这短短一日的时间,她的心神早已经历了无数的起伏。

犹豫,彷徨,再到下定决心,斩断过往。

结果,最后她竟发现,自己的命运,似乎始终都掌控在凌霄手中。

她每一次的挣扎,都被这个少年轻易碾碎,就连道心都似坠入深渊,渐渐绝望。

“凌霄,我是不会屈服的。”

姬无双冷冷一语,盘坐在那大渊之上,肌肤如玉,神纹密布。

而那一尊似鱼非鱼的妖兽,再度出现在她身后的地方,怒张着血口,似要将那无穷黑暗吞噬。

在其头顶上方,洛神珠静静悬浮,垂下万千道韵,如同一尊莲台古灯,欲要照映天地。

一道道帝纹升腾而起,尽数汇入那神珠之中,散发出一刹那的炙烈神华。

“嗯?还不放弃么?”

凌霄莞尔一笑,眸中魔纹缭绕,根本不给姬无双挣扎的机会,化作亿万道乌光,朝着后者缠绕而去。

天魔意真正恐怖的地方,就是侵蚀道心神魂。

有三大帝境镇压,姬无双根本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

而只要她被魔意笼罩,迟早都会被耗尽灵力,沦为他的玩物。

“有本事,就杀了我,否则…你也只是在白费力气罢了。”

姬无双声音平静,头顶帝纹不停破碎。

即便如此,她仍旧没有丝毫妥协的念头,宁愿燃烧帝源,也不愿坠落魔道。

何其可笑!

曾经她心心念念想要追随之人,如今却成了她道心坚守的执念。

与十九万年相比,姬无双再不是那个一心渴求力量的蝼蚁。

现在的她,有着自己的道心底线。

“是么?可我并不这样认为。”

凌霄摇头一笑,手中印法变幻。

只见一轮漆黑色的魔日陡然升腾而起,悬浮在虚空之上。

天地颤鸣!

而在那魔日之中,一道道诡异的吞噬之力洒落下来,荒芜天地。

原本弥漫的魔雾,再度沸腾呼啸,将姬无双的身影紧紧束缚,似要将她整个吞下。

漫天灵华渐渐黯淡,而姬无双头顶的宝珠,也是发出阵阵轻颤,显然是承受着极大的压力。

“哼!”

姬无双冷哼一声,素手捏印,道心空明。

只见一尊白色帝印自其眉心处喷涌而出,其上缭绕着万千帝纹。

每一缕,都透露着大道的气息,足以镇压天地。

在那帝纹与太初祖符碰撞的一刹,层层波澜跌宕而起。

无尽的魔雾,仿佛突然静止了下来,再难前行分毫。

“帝印么?我也有。”

凌霄咧嘴一笑,眉心中同样有一道青乌色帝印浮现,好似一朵莲花虚影,透露的竟是一股极其超脱的仙韵。

魔意仙韵交相融合,化作一道可怕的深渊,欲要将姬无双拉扯下去。

而这位姬祖的脸色,再度苍白了一瞬,显然也是在这种魔意侵蚀下,渐渐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愧是人间神明,道心的确坚韧。”

凌霄眼中闪过一丝阴森,旋即竟迈出脚步,出现在了姬无双的面前。

在其眼眸中,一轮轮紫色的灵漩开始旋转。

无尽的轮回气息,仿佛洞穿了万古,将两人的身影尽数囊括。

而在虚空尽头,白灵立于百大圣人之前,玉手轻挥,借助神渊之力,构造轮回初象。

与此同时,姬无双眼眸中的神辉,悄然凝固了一瞬。

此时她能看到,眼前的世界再度出现了变化。

一条神河从天流落,光华璀璨,而她的身影,竟出现在了大秦帝宫外,那一座斑驳的古城墙上。

夕阳洒落,她手中握着一只酒壶,一切恍如昨日。

“这是…”

姬无双眸光轻颤,心底本能地感觉不安。

她明知道,眼前的一切很可能只是凌霄的手段,可…这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仍旧是叫她慢慢放松了心神。

尤其是,那种铺天盖地的帝势威压,早已消散而去。

这一刻,她仿佛重获了自由。

仅仅一刹,姬无双的眼眸中,就缭绕起一丝魔纹,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

蝼蚁,妄想改命?!

“我是蝼蚁,那你又是什么?”

“十九万年了,当初你将我丢弃在洛水之畔,叫我自生自灭时,不是看都不看我一眼么?”

“你知道我是怎么活过来的么?”

“我躺在满是尸体的洛水之中,不停地告诉自己,我不是蝼蚁,我不是蝼蚁!!”

“我发誓,终有一日,我要站在你面前,叫你看清楚,我是谁!!”

姬无双愤怒咆哮,身躯因为愤恨而不停颤抖。

也只有如此,不停地触动伤疤,她方才能强迫自己保持清醒,不被那股魔意侵蚀。

这世间,睹物思人最痛。

时光流逝!!

就连姬无双也不知道,她究竟在这城墙上站了多久。

直到,她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脚步声,姬无双方才浑身一颤,神色戒备地转头看了过去。

只见此时,凌霄的身影从远处走来,黑衣不染,仙颜冷漠。

恍惚间,姬无双似乎又看到了那一尊凌驾九天的神魔,就连神色都是一般无二。

“你还来做什么?我不会跟你走的。”

话刚出口,姬无双就愣在了原地,银牙紧咬。

这幻境真实的,如同真的将她带回了四年之前,那一场圣州梦境。

“哐啷。”

可,此时的凌霄,却根本没有半句废话,随手将一枚青石丢在了地上。

姬无双眉头紧锁,似是有所诧异。

直到,她看到那青石上诸多熟悉的纹路,脸色竟诡异的苍白了下来。

只见她脚步轻颤,踉跄后退,看向凌霄的眼眸中…充斥着一股复杂痛苦的神采。

“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