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波和严军他们刚走到疗养所门口，周莹莹左肩挎着一个黑色真皮包一身白裙不知从哪翩然而至。
“你们去哪？”她看着张一波，笑盈盈地问道。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严军大大咧咧地替张一波回道，看见周莹莹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很奇怪，“你这是要去哪？”
“嗯，我一个人也好无聊，不如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可以啊，男女搭配，散步不累，是吧？”其他几个同事乐呵呵地，巴不得有机会和书记千金套近乎呢。
张一波心里暗暗叫苦，但是不动声色，慢慢腾腾地在人群后面磨蹭着。出了疗养所大门，他突然觉得肚子不舒服，跟大伙打了个招呼转身往回走了。“不能再让晓晓误会了。”张一波心里这么想着，打算回去给吴晓晓写封信，寄不寄他还没想好。
张一波听见高跟鞋的声音，回头看见周莹莹，很奇怪：“你不是要跟他们去散步的？”
“你不舒服，我陪你”。周莹莹趁势走上前去，紧紧挨着张一波并排走着，张一波显得很内急的样子小跑了起来，把周莹莹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你小心点。”周莹莹跟在后面娇喘吁吁地叮咛着。
张一波渐渐放慢了脚步，心里想着这会儿吴晓晓该走到学校右边那个丁字路口了，再过几分钟她就该和同学往回走了，按照他事先计算好的时间，吴晓晓往回走的路上正好可以和自己远远地相向而行，两个人那种越走越近的感觉，真好。可是今天肯定是不行了，不知道她没有看见自己会不会瞎想？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单纯，可是心思太重，再让她误会自己可就不好了。想着吴晓晓可能会以为自己故意爽约，张一波心里有些不安起来，他想不出来除了写信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可以让她知道，自己其实无时不刻地多么想见到她。
“你不是肚子不舒服的？”周莹莹跟在张一波后面，站在他宿舍门口问道。
张一波打开门，闻声回过头来，才发现周莹莹居然一直跟着自己，只好尴尬地苦笑了一下，说自己那阵难受劲过去了。
周莹莹站在门口，没有走的迹象，但是也没有进来的意思，张一波有些尴尬地背靠着书桌，想着该不该请她进来坐会儿。他现在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考虑不周，倘若一起出去的话，人那么多，吴晓晓未必就会怀疑自己，就是怀疑了自己也能解释。可是现在黑灯瞎火的自己和周莹莹单独呆在房间里，万一给吴晓晓知道了，自己更不好解释。他感觉空气中到处都有吴晓晓的气息，为了避嫌，他想了想索性走了出来，和周莹莹一起站在走廊上，看着塔松身上的灰衣颜色越来越深，巴望着严军他们快点回来。
“你好像不欢迎我？”周莹莹和张一波一起靠在走廊围栏上，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就那么不受你待见吗？”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你能光临寒舍，我荣幸之至。”张一波转过头来，心里有些歉疚，但是他也没打算弥补。
“那你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有在走廊上招待客人的吗？”周莹莹听张一波这么说，心里觉得有些委屈，不由得撅着嘴撒娇道，“哪有这么欢迎客人的啊？”
“严军他们一会儿就回来了。”张一波答非所问地说道。
周莹莹从挎包里拿出两袋牛肉干递给张一波：“你怎么越来越瘦了？再瘦就成精了。”说完“噗嗤”笑了出来。
“不是跟你说不要买了的？你什么时候看我吃过零食？”张一波没有伸手去接，他实在不明白周莹莹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地乱花钱。
“不是我买的，我妈同事去外地出差带回来的当地特产，给你补补营养。”周莹莹固执地伸着手，等着张一波来接。
“谢谢。”张一波心里涌过一丝感动，但是他依然没有伸手，在他心里，除了吴晓晓，谁的人情他都不想欠；也除了吴晓晓，他对不起谁都不想对不起她。“人家送给你的，你拿回去吧。”
“可是我想借花献佛呢？”
张一波没有接话，站得笔直地望着疗养所大门口的方向，心里像盼解放军似地等着那群散步的人快点回来。
周莹莹只好进屋把牛肉干放到桌上，出来走到张一波身边，没话找话地问道：“你在这边还习惯吗？”
张一波闻到了周莹莹身上一股淡雅的香水味，随着她起伏的呼吸慢慢浸入他的鼻孔，他感到全身肌肤都绷紧了，这会他往旁边挪开，肯定会让周莹莹难堪；站着不动，他怕周莹莹会误会自己没有反对而得寸进尺。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周莹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唉，其实大家都知道你是好人。我，我们都盼着你早点回来呢。”
“在哪里都是干革命工作，是吧？”张一波挺了挺脊梁，一本正经地说道。
“噗”，周莹莹笑了起来，“现在谁还在这么说话啊？不过说实话，在这里基本没奖金，待遇还是要差很多的。放心吧，领导也不是傻子，这两天你就要回去了的，昨天我还听主任念叨这事呢。”
张一波闻言转过头来，惊喜地看着周莹莹：“真的？”
“要不是这个，你都懒得看我一眼吧？”周莹莹含情脉脉地看着张一波的眼睛，用一种和她性格极不般配的温柔细声细气地问道。
“不是，你怎么会这么想？”听到这个好消息，张一波由衷地高兴了起来。
“每次我来你都不看我。”
“嗯，主要是你太漂亮了，不敢看你。”张一波说完突然呵呵笑了起来。过几天就是国庆节了，得和吴晓晓好好庆贺一下这个好消息。当然，还有杨依梦。想着现在顾念吴晓晓的感受不得不拉个电灯泡，张一波无可奈何地又苦笑了一下，不过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终于可以回去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了，他怎么能不开心呢？
“你没撒谎？”
“什么？哦，真的！”
“讨厌！”周莹莹娇羞地刚要把头靠在张一波肩上，他却指着楼下隐隐绰绰的一群人大声叫嚷了起来，“严军他们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