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走出周千山所在的紫千峰,神色呆滞,一板一眼的回到真传区域。

有心关注沈默的真传弟子看到他平安归来,不由松了口气,看来周千山还是顾忌他们身份的,不敢对他们乱来。

同时他们心头也不禁暗暗佩服沈默的急智,若非沈默突兀大喊出口,吸引他们的注意,更甚招来无数长老的注意。

恐怕他死了,就真的只是死了。

“哈哈,我猜那老东西的脸色肯定跟吃了死苍蝇一样对不对?那种想杀又不敢杀,想说又不好说什么的表情,我想想就快哉啊。”

“从今天起,你这个师弟我认了,以后紫云宗谁敢与你作对,就是与我为敌!”

虎背熊腰的吴煅走来,和沈默勾肩搭背,挤眉弄眼,嘿嘿邪笑。

忽然,吴煅脸色僵硬,随即变的阴沉无比,心头怒火难以掩饰的从眼中冒出来。

那个老东西,真的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啊!

“你有事吗?”沈默看着吴煅,眼神呆滞,话语中满是陌生的韵味。

吴煅看着沈默,神色一阵复杂,张嘴好似想说什么,又寂然无声。

最后他拍了拍沈默的肩膀,只剩一声叹息:“罢了,罢了,能保住性命,就很不错了……”

他转身离去,知道又一位同门,遭周千山毒手了。

正当此时,吴煅又迅速回身看来,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震惊的喜悦,因为他的脑海中又响起一句话。

“六师兄,我的宝剑,可炼好了?”

“跟我来,我有话想对你说……”吴煅神色一瞬间变的黯然无比,牵引沈默往紫火峰而去,好似有些意兴阑珊。

紫千峰上,窥伺此地的周千山面色一沉,眼中杀过一缕杀机:“吴煅,你还真是活腻歪了啊?”

但他终究还是按下了杀意,紫云府的其余长老不是瞎子,对他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已经很不满了,迫于他的地位才不敢说什么。

沈默只是个骤然富贵的真传弟子,于宗门没有太大益处,准确的来说,是沈默对宗门的价值,不如周千山重要。

所以吕山道之流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他的做法,但吴煅却不同,在玄元境就炼出了本命宝物,这样的弟子,潜力无限!

莫说他,就算是早已避世潜修的太上长老想对宗门未来的栋梁出手,吕山道也不会答应!

“那小子已上了我的钩,你以为凭你那点能耐就破了我的手段?不自量力!”

周千山冷笑一声,发现吴煅关闭紫火峰护峰大阵后,收回感知,不再搭理。

紫火峰内,九尺高的吴煅差点兴奋的跳了起来,围着沈默转了几圈,啧啧称奇:“除了我之外,还从未有弟子能从那个老东西的手里逃脱呢,小师弟啊小师弟,你给的惊喜还真是一个接一个啊。”

沈默双眼一闪,呆滞的眼球渐渐变的深邃起来,闻言有些无奈,问道:“敢问师兄,那老东西如此针对我,到底是为何?”

吴煅深深的看着沈默,道:“小师弟,我曾听闻你也会周千山一脉秘传的无极剑法?”

沈默点头,道:“不错,我是从沈灭嘴里套出来的,但这仅仅只是一种玄级下品武技啊,以周千山的地位,应该不会狭隘到了连玄级武技都不能外传的地步吧?”

其实吴煅说出那句话后,沈默心中就一沉,隐隐猜到了什么,但他还是有所保留,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吴煅不可能把他炼造本命宝物的经验传扬出去,沈默也不会告诉他无极剑法的奥妙。

“那就是了。”

吴煅大叹口气,严肃道:“实不相瞒,你并非第一个被周千山针对的真传弟子,老五、老八等人也遭受过周千山的摧残,但他们毕竟是周千山的弟子,所以周千山没有要他们的命,只从他们身上取走了某些东西。”

“具体取走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他们将无极剑法修炼到炉火纯青层次后,就再也没有动用过这门武技了!”

吴煅深深的看沈默一眼,有些东西他不能说出口,提点到这里就已经很够意思了,若是再说下去……即便他地位再高,天赋再惊艳,怕也难逃一死!

“那老东西当年也曾诱惑我拜他为师,学他剑法,但我对剑法不感兴趣,所以拒绝了。”

“我猜测……仅仅只是猜测,他突破法则境的道路,应该跟无极剑法有关!”

“你学了无极剑法,他必然不会放过你,有一会有二,有二会有三……他寿元到了尽头,行事会越发肆无忌惮,不是你死,便是他亡!”

“这是大道之争,更是寿命之争,无可避免!”

吴煅忽然将一柄三尺长剑抛来,正是沈默交给他重炼的黄品宝剑,黄品宝剑入手的刹那,信息出现在脑海中,竟从黄品宝剑1+的程度,变成了2+。

显然,吴煅会为了重炼这柄宝剑,也投入了不少宝物。

“我若是你,立刻就走,走的远远的,等周千山死后,再回来……”

沈默走出紫火峰的刹那,又变成了痴痴呆呆的神色,朝自己的紫落峰行去,心头颇为沉重。

事实上,吴煅不说,他也会走。

一来他积攒的底蕴差不多全部转化成了实力,再苦修下去意义不大;二来万魔宗出世,这正是一个绝佳的修炼时机,万道偷取系统,就是要在乱世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三来,周千山夺天境十重天的修为,始终是压在他心头不散的阴影。

“该回去了……东星城?我还未见过此生的爹娘呢……”

沈默抬头望月,不知为何,这一刻竟倍加思乡,虽然他是重生而来,但隐藏在血脉的羁绊,是割舍不掉的。

紫千峰上,周千山正闭目垂钓,黑暗中的黑色长袍忽然无风自动,他豁然睁眼,忍不住的震怒。

“蝼蚁竟敢欺我?好胆!”

手中的钓竿寸寸崩碎,枯坐数十年之久以养生命本源的他,第一次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