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剧烈的疼痛席卷而来,清尘硬生生从昏迷中痛醒,随即激烈的挣扎起来。

众人呆立当场,抓着清尘的两人更是惊慌失措,以至于清尘刚一用力,便挣脱了两人的束缚。

清尘跌落在地,不停翻滚,鲜血自眼眶中汩汩流出,染得地面殷红一片。

鲜血混合着尘土,沾满了他的头发与衣服,看起来凄惨无比。

木清霄握着眼球的手在微微颤抖,兴奋道:“我每次睁开眼,就想起你对我的仇恨,却无法报仇,一辈子都活在痛苦中!哈哈哈……”

清尘的惨叫声,从前院传来的喧闹声,还有木清霄的狂笑声交织在一起,让在场的众人,不由得萌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熬过了最初的剧痛,清尘稍稍平静了下来,听着木清霄张狂的笑声,一股无法压制的冲天怨恨有心而生。

“木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他不明白,同样是当代宗主的孙子,可为何木烈却从未见过他一面,甚至连身份都不愿承认!

“你们在哪里,为什么抛弃我和清琸,我狠你们,狠啊……”

他更不明白,父母为何将他和妹妹扔在这极木宗,便不管不顾。

在这极木宗,他就像是一个多余的人,毫无价值,过得甚至不如一个外门弟子。

他从小饱受木清霄的欺负,却无人肯站出来为他说过一句话!

他在极木宗,过着被囚禁般的生活,现在更是在这里失去了一只眼睛,讽刺的是,挖掉自己眼睛的,却是自己那所谓的堂兄!

他恨木清霄,更恨那未见过面的父母与爷爷,同样恨极木宗这么个毫无亲情可言的宗门。

“木清霄,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还有木烈,你一定会后悔的!我要毁了极木宗!”

一时间,清尘犹如魔怔了般,脑海中只有无尽的怨恨,与复仇的念头在不断回荡。

“你们两个把他扔回去,其他人跟我走。”木清霄吩咐道,将手中的眼珠扔落在地,一脚踩爆,鲜血混杂着一些白色液体,喷射而出,“赶紧的,脏死了,我得回去换套衣服。”

说着还一脸嫌弃的在身旁的人衣服上擦了擦手。

“清霄哥,您这样走了,我怎么办?宗主怪罪下来,我们苏园可担待不起!”苏魅儿见木清霄要走,急忙拉住他。

“放心,有什么事我担着,有人问起,你直说便是!”木清霄不在意道,说罢便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苏魅儿看着木清霄的背影,脸色变幻不定,不知在想些什么。

木清霄等人离去后,剩下的两个人慌忙架起清尘,也离开了庭院。

清尘在途中重新陷入了昏迷中,两少年将他扔回了那栋二层小楼后,转身匆忙消失在夜色中。

屋内的蜡烛早已熄灭,清尘仰卧在门边,仿佛一具尸体,一动不动。

此刻他的身体状态糟糕至极,在右眼被挖前,他便受了内伤,眼睛被挖后,眼眶更是一直血流不止。

由于失血过多,他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

皓洁的月色从敞开的房门照入,让清尘看起来像是在发光一般,凄惨中透着一缕生机。

渐渐的,洁白的月光中出现了丝丝奇异的变化。

一股五色光雾若隐若现的出现在月光中,光雾分别包含了金,青,蓝,红,黄等五种色,各颜色光雾互相交织纠缠,共同散发着柔和的五彩之光,美丽动人。

那光雾轻飘飘的,就像是一层散发着光芒,被风吹拂飘空的轻纱,缓缓的飘落覆盖在清尘的身上。

光雾在清尘的身上不停翻腾游动,仿佛拥有生命一般,游弋着向清尘的头部聚拢,最后全部从清尘的鼻孔中钻入。

同一时间,整个七星峰中,在多处无人的地方,都出现了这种五彩光雾。

这些地方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便是都存在着刚死或将死的野兽。这些光雾如同清尘身上的光雾一般,全部钻入那些野兽的鼻孔中。

苏魅儿的庭院处。

在众人尽皆离开后,苏魅儿找来了几名弟子收拾园中血迹,便匆匆向着正院厢房行去。

此刻,正厢房的前厅中,一众前来参加婚宴的女眷正在此处喝茶闲聊。

为首的是两名中年美妇,其中一人与苏魅儿长得有七分相似,着一身桃色衣裙,体态丰腴,容貌娇媚,正是苏魅儿之母,花想容。

花想容在苏园中拥有很高的地位,甚至在整个极木宗,她也有一定的影响力。

因为她的兄长是花无伤,大金王朝为数不多的灵神境强者,一个谁都不愿招惹的存在。

另一人容貌虽不及花想容般美貌,却也属中上之姿,本是客身,却不见丝毫拘束,较之花想容更多了一份淡定与从容,此人却是极木宗的少宗主夫人,颜英琴。

接到婢女的通报,花想容黛眉轻皱:“这丫头怎会在这种时候找我,莫非出了什么事不成?”

她作为主人家,在这种时候离开,不合乎礼节,可自家的女儿自己明白,苏魅儿不是个无理取闹的人。

无奈,花想容只得向颜英琴道:“琴姐,贤重有急事吩咐我现在去办,不知可否劳烦您帮忙在此照顾一二?”

花想容自然不能以女儿找自己的理由离开,便将责任推到了自家夫君头上。

“无妨,今日你我两家结亲,我也算是半个主人了,有事你就先去忙吧,这里有我!”颜英琴轻笑道,眉宇间自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控的自信。

“那就有劳姐姐了!”

花想容对众人告了声欠,退出了正厅。

刚跨入房中,却看见苏魅儿正坐在茶桌旁,慢条斯理地喝着茶,嗔道:“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着找我?”

苏魅儿走上前去,拉起花想容的手,笑嘻嘻道:“娘,人家想你啦!”

“少贫嘴,有事赶紧说,我还扔着一大堆人在前厅呢!”花想容用手指推了推苏魅儿光洁的额头,笑骂道。

“嘿嘿,事情是这样的……”

苏魅儿将她庭院中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真是太可惜了,要是木清宵废了他的丹田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让爹和他解除婚约了!”

说完之后,苏魅儿一脸懊恼,哪里还有当时为清尘求情的那副可怜模样。

花想容略微沉吟,悠悠道:“放心,娘不会让你嫁给那小子的,其实你爹心中也不愿意,只是当初与你爹定下这桩婚事之人,非比寻常,若我们不能占了这个理,怕是不好解决。”

“娘,那小子的父母是什么人,怎么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花想容目光微闪,打断女儿的追问道:“你别问了,这件事得等你爹回来了,我们再从长计议,说不得这次真能帮你摆脱了这场婚事!”

与此同时,平顶山中,那些被五彩光雾选中的生物,纷纷发生了诡异的变化,身躯极速膨胀,身体各处更是鼓起一个个肉瘤。

本来还剩一口气的动物,直接就被身体的变化夺去了生命。

随着时间推移,生前实力较弱的动物尸体纷纷爆裂成了血雾,而一开始的五彩光雾再次出现在那些血雾之中。

此时的五彩光雾较之前又有所不同,开始规律的闪烁起来,像是在呼吸一般。

而伴随着五彩光雾的明暗交替,包裹着它的那些血雾缓缓向它收拢,一点点的被吸进光雾中,消失不见。

就像是五彩光雾中存在着不知名的怪物,在吞吃血雾一般。

清尘的身体同样在发生着变化,不过他毕竟是修行者,身体强度要比那些普通野兽要强一些,虽然身体肿胀了将近一倍,却仍然留有一口气在。

只是,他此刻显然也不好受,整个面孔扭曲得挤成一团,浑身衣物尽皆湿透,如刚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山中,光雾吞食的速度虽然不快,可一些体积较小的血雾,还是很快便被吞食了个干净。

血雾刚被吞食完,五彩光雾便蓦然失去了踪影,再出现时,却是在那些被五彩光雾转入体内,但还未暴成血雾的野兽尸体旁。

它们的出现,大大减短了那些野兽化作血雾的时间。

因为它们出现后,再次转入了那些尸体中,随着体内光雾的增加,又一批尸体暴成了血雾被光雾吞食一净。

就这样,光雾吞食尸体的速度越来越快,剩余的野兽尸体也越来越少。

从一开始的七十八,到五十,再到二十一……

在这个过程中,清尘再次被两股五彩光雾转入体内,其实这已经算是一种幸运,因为山中的野兽尸体,转入的光雾要比清尘多得多。

清尘的五官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貌,身体更是膨胀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足足是原来身形的三倍之多。

他身上的衣服直接被撑破,成了一根根布条。

奇怪的是,虽然清尘承受着巨大的身体变化与痛苦,却一直双目紧闭,不动分毫,静静的仰卧在地上。

如果不是体型的巨变和不停流淌的汗水,还有那扭曲的五官,整个人就像是在熟睡一般。

很快的,山中光雾的吞食进入了尾声,就连实力最强的三只野兽也暴成了血雾,被五彩光雾无情吞食,其中甚至包含了一只凡品初阶异兽,焱熊。

最后,被五彩光雾选中的,还没有成为血雾的生物中,便只剩下了清尘一人。

三团巨大的光雾凭空出现在清尘的屋中,光雾较之前出现的那些要大得多,填满了这只有不到两丈方圆大的屋子。

清尘此刻胀得像一个打了过量气体的气球,仿佛只要轻轻一碰,便能整个炸开,让人不敢靠近。

可五彩光雾却不会有所估计,三团光雾没有丝毫停留的再次钻入清尘的体内。

清尘的身体再次开始急剧膨胀,命悬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