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想到了什么,凌凡问道:“爸,我妈,真的是产后大出血死的吗?”

看着儿子认真的眼神,凌观沉默了。

“这里能抽烟吧?”他掏出一包烟问道。

“可以。”

闻言,凌观点燃烟头,猛吸两口,久远的记忆再次浮现在心头。

他的双眼变得深邃,直直盯着凌凡,仿佛看穿了时间,回到了从前。

良久之后,凌观回过神来,重重叹了口气,回答道:“是。”

这一个字,沉重有力,却仿佛抽空了凌观全身的力气,让他整个人都好像苍老了好几岁,微驼的后背似乎又弯曲了几分。

看到这一幕,凌凡的眼神变了。

他知道,父亲在说谎。

前世的他,天真懦弱,看不出父亲的异样,可现在他有九点多年的记忆,怎会看不出父亲的隐瞒?

正当凌凡想要询问之时,凌父先一步开口了。

“凌凡,你爸我没用,这辈子也就这么点出息了,我本以为你的性格随我,天生懦弱,可今天我却发现,自己的太离谱了。

你的性格,其实是随你妈的,她跟我不一样,天生要强,也很有本事,刚刚看到你的表情之时,我觉得自己好像又看到了她一样。”

凌凡认真问道:“那她,到底是不是产后大出血死的?”

“是。”凌父再次说道,可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完全出卖了他。

“爸,现在就算是三岁小孩,也能看出你在撒谎。”

凌观眼中悲伤更甚:“别问了,现在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你就当你妈是产后大出血,已经死掉就是了。”

“行,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就不问了,但有几件事情我要确定一下。”凌凡道。

“什么事?”凌父疑惑道。

“她到底是死是活。”

沉默了一会,凌观回答道:“没死。”

“她离开的原因,是否是因为背叛?”

“不是。”

“好。”得知答案的凌凡眼神一凛,身上气息克制不住,发散而出。

原来他的母亲,还活着。

而且这两个问题,已经告诉了凌凡答案。

他的母亲,并非是背叛而离去,那么原因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迫离开!

整整十八年,父亲明知母亲还在人世,却没能见上一面,这样的痛苦,可比面对已死之人大多了。

凌父突然抬头,哀求道:“凌凡,答应我,以后不要再问这件事情,还有,也不要去打探你母亲的消息,可以吗?”

凝视父亲良久,凌凡重重点头:“可以。”

就像父亲不问他变化的原因一样,他也尊重父亲的意愿,不再问母亲的事情。

但他答应的只是前半句,至于后半句话,他是绝不可能遵从的。

既然知道母亲还在世上,那么不论天涯海角,凌凡也一定会找到她。

悲伤,会麻痹人的神经,放大酒精的效果,说完这几句话后,凌观的眼神开始迷离,显然是醉了。

凌凡摇摇头,背起父亲离开众城,回到了家中。

凌父已经醉倒,躺在床上就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给父亲盖好被子,凌凡来到了阳台之上。

他掏出手机,打通卫文静的电话。

“师父,有什么吩咐吗?”卫文静疑惑道。

“帮我查个人。”

凌凡的声音很轻,但卫文静却准确得捕捉到其中的一丝不对劲。

“什么人?”

“一个只有名字和照片,没有其他任何信息的女人。”

说完凌凡放下手机,将母亲纪芷荷的照片和名字发来过去。

母亲的照片,来源于父亲凌观的手机,也是凌凡所知的母亲唯一的信息。

对于其他东西,包括母亲的娘家,亲戚,朋友,凌观从未提起过半句。

凌凡吩咐道:“记住,我只要知道这个人的信息,其余的事情,一律不准多做。”

“好。”卫文静点点头,查个人而已,对他们卫家来说再简单不过,毕竟爷爷是军方下来的,拜托警方调个人员信息并不是问题。

凌凡挂掉电话,目光再次凌厉起来。

“妈,如果你还在世上,为什么前世我跟父亲那么痛苦的时候,你却一次都没有出现?”

带着这个疑惑,凌凡跃下阳台。

他的心绪很不平静,需要出去走走,这样会好很多。

说是走走,倒不如说是在大楼间飞跃。

以凌凡的脚力,几步就已经踏出好几公里,若是结丹的话,他甚至都能御空飞行。

夜晚的宁元,灯光辉煌,特别是几条繁华的街道,更是亮得夸张。

可这些地方越亮,凌凡也就越是心烦。

整整几千年,他都没有这么心烦过。

因为这次的对象,是他的至亲,是他的母亲。

为了摆脱心中的烦闷,凌凡再次踏步,来到了宁元的老城区。

比起新城,老城就差了太多,毕竟是几乎被政府放弃的地方,规划并不好。

不过这里唯一的好处,估计就是安静了。

凌凡坐在一栋老实公寓的楼顶,享受着这片难得的安静,调节着自己的心情。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从下方传来。

“救命!!”

这声尖叫,自然逃不过凌凡的耳朵,本来还在享受着宁静的他顿时皱起了眉头。

“别过来!滚开!”楼下的巷子中,女性的尖叫再次传来。

但这一次,凌凡却是听出了不对,因为这叫声,有些熟悉。

…………

此时,公寓边的小巷之中,两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正抬着一个女子,往前方的面包车走去。

而女子的嘴巴已经被纱布堵住,虽然想挣扎,却是发不出声来。

将女子抬上车后,黑衣男子鞠了一躬,歉意道:“对不起小姐,这是老爷的命令,我们不得不遵从。”

“呜!呜呜呜!”女子的美眸通红,愤恨得看着男子,双手也不停挣扎,但却挣脱不开绑着的绳子。

她,就是凌凡的班主任,洛诗诗,同时,也是江海洛家的大小姐。

几个月前,家中突然给她定下了一桩婚事,对象乃是华东陆家的嫡子陆回。

先不说这事没有经过洛诗诗的同意,光是陆回这个人,就有着极大的问题。

因为陆回,是华东魔城出了名的纨绔,而且有着严重的暴力倾向,光是洛诗诗知道的,就有至少三任妻子因为家暴而与其离婚。

要嫁给这样的人,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