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听闻此言,阎阳明也精神起来,“你可留意那玉有何特征?”

说道这里,阎风略显迟疑,但阎阳明则催促他道,“莫怕,你接着说。”

阎风点了点头,“我在‘瑞平当铺’门前遇到文生,他瞧见我之后行色匆匆,怀中紧紧抱着一物,我有些怀疑,加之当铺中有我相熟一人,便前去询问,文生当的乃是一块‘羊脂白玉’!”

“羊脂白玉?”阎阳明声音有些颤抖,“可是上次‘对赋会’时,文斐然所赢得的那块?”

阎风面色一紧,“虽不全然肯定,但也是八九不离十。”

“你为何如此肯定?”虽说心中也有这个设想,但阎阳明却不是很肯定。

“你想啊少爷,文生和我原本也是旧相识,虽称不上熟识,但若在平常也必不会见面躲闪,定是不想让我见他所当之物,如若只是平时之玉,倒也不必如此。”阎风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瑞平当铺’愿出何价购之?”阎阳明继续问到。

阎风咋舌摇头,“开当铺之人奸猾精明,不晓得是不是听闻文宅库房被盗之事,想着家底已空,急需财物变现,竟然只给估价到二百两。”

“什么?”阎阳明双目圆睁,“若真是文斐然赢来的那一块,可为上上之品,怎能只当二百两?”

“无奸不商!”阎风也愤愤然,“更可气的是‘瑞平当铺’的吴掌柜,居然还说知道他们文家缺钱才故意出这么低的价,趁火打劫的买卖各个都是一本万利。”

阎阳明忍不住摇头叹息,“瑞平当铺”的吴掌柜是出了名的锱铢必较,蝇营狗苟之辈。

“那后来呢?文生又去哪里了?”阎阳明急切询问。

阎风搔着头皮,“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当时也有事要办,就着急走了,但听当铺伙计说,阎风好像要去什么‘汇泉当铺’,说那徐掌柜的人不错,就是距离文宅有些远。”

阎阳明猛地站了起来,朝着卧房疾行而去,阎风一看心中焦急,便不由地跟在后面喊到,“少爷,您当心身子——”

但阎阳明却仿佛听不到似的仍旧朝前快速走去,片刻后从卧房出来,将几片纸张塞到袖子里面。

“阎风,快去备车,咱们出门。”阎阳明如是喊到。

“去哪里?”阎风一头雾水,素日里阎阳明可是很少出门。

“汇泉当铺!”阎阳明回复地斩钉截铁。

此时虽天光大量,但辰时未至,“汇泉当铺”不似寻常食肆商号,因此并未开门营业。

文生席地而坐,倚靠着“汇泉当铺”外围的木栅栏,将那块羊脂白玉紧紧地抱在胸前,就仿佛怀抱着一个十世单传的婴儿。

当铺栅栏的门楣上做了个铜制的三面牌,牌面镂空,凿有“云头”、“方胜”、“万字不断头”等花样,形若挂檐,上写有“汇泉当铺”四个遒劲大字。

文生深吸了口气,夜间微寒,他席地而坐自然略感风寒,但依旧打着精神等待“汇泉当铺”开门营业。

回想昨日在“瑞平当铺”中的那一幕,文生不由得生起气来,那掌柜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且看他那德行就知道是故意压价,之所以跑这么远来到“汇泉当铺”也是听说徐掌柜的人比较厚道。

“现在家中正生变故,我一定要将此事办妥,否则也无颜面再见少爷。”文生心中如是想着。

辰时将至,文生从地上站起,整了整衣衫,目不转睛地盯着当铺的木门,可就在那大门刚刚打开之时,就觉得有人从后面朝着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猛地回头却看到是一袭白袍的阎阳明,身后还跟着阎风,不由得心头一颤,但仍强笑着拱手施礼道,“拜见阎公子。”

阎阳明则拍了拍文生的肩膀,“借一步说话。”

文生虽说有些为难,但仍旧跟着阎阳明来到一家临街的食肆坐下,那阎风立刻去买了包子、豆腐脑等吃食。

因记挂着当玉之事,文生自昨夜便未曾进食,又加上一夜没有休息好,看到面前的吃食只觉得腹中饥饿难耐,于是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别急,慢慢吃。”阎阳明让阎风再去买些包子回来。

见此情形,文生则有些赧然,“谢谢阎少爷,我已经吃饱了。”说着,他赶紧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口角。

阎阳明偏头看向阎风,“阎风,你去隔壁‘天星斋’去买些果品糕点,爹前两天就想那个。”

阎风领命离去,阎阳明则将身子朝着文生慢慢移去,并压低了声音,“你实话告诉我,是不是要去‘汇泉当铺’当掉一块羊脂白玉?”

“嗯…...这…….”文生一脸尴尬之色,言语颇为迟疑。

阎阳明微微一笑,将面前的包子推向文生,“你不必害怕,我并没有别的意思,你昨日连去三家当铺均碰了一鼻子灰,我已经知道,我还知道那块玉是你们少爷于‘对赋会’所赢得,乃羊脂白玉中上品,但这些当铺却看你们文家库房被盗,皆出低价,便是想落井下石。”

“是!”文生从牙根儿里挤出这个字,“真是大贫识人性,他们皆言‘黄金有价玉无价’,可即便再无价也不是那街边烂货。”

阎阳明叹了口气,“你可否将那玉取出,于我一观,我给你估一个公道价位?”

文生点了点头,从怀中将这块羊脂白玉取出来,递到阎阳明手中。

阎阳明左右打量把玩了一番,但见此玉肥美白皙,玉质细腻,光滑润泽,最终叹了口气,“果真是乃羊脂玉中的上品,我给的估价是纹银三千两。”

“啊?”文生一听被惊得颤抖了一下,手中的包子都掉落在地,“可连这三家当铺却一家给的比一家低,最后那家‘瑞平当铺’才给二百两......”

阎阳明打开折扇,微微地扇着,“这些开当铺的多时奸猾之辈,依他们看来,趁火打劫的买卖,各个都是一本万利。”

“嗨,可怜了我们少爷,本是自己所得胜利之物,却要被别人如此践踏。”文生说着不住地摇着头。

“那我来给你想个办法可好?”阎阳明笑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