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咽了口唾沫,有些抵触的摇了摇头,这笔提成他宁可不要,也不敢再去接触刘大辉了。

我料到他会这样,让他先看看枕头下面再回答,张玲早在几小时前,放了一笔丰厚的钞票在他的枕头下面。

小刘掀开枕头,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将钞票捧在了手心里,一连数了两次,脸上早已是乐开了花。

张玲出手十分大方,说这也算是工伤,要是不给点赔偿,实在是说不出去,这一给就是小两万。

“怎么样?感动吗?”我淡淡一笑,在一旁问道。

“赵经理,你对我太好了,将来做牛做马也要报答你!”小刘疯狂的点着头,一脸的兴奋。

“要感谢就去感谢人家张玲,这是她给你的,不过你不能白收这笔钱,收钱办事,这个道理你明白吧?”我赶紧摇了摇头,钱不是我给的,功劳自然不能归我。

小刘脸上的笑意缓缓消失,他第三次将钱翻来覆去数了一遍,心里无比的纠结。

如果收下这笔钱,意味着就一定要去跟随刘大辉下葬,想起刘大辉吓唬他的种种,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可如果拒绝这笔钱,家人的手术就没法继续了,即便是害怕,但百行孝为先啊!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小刘的心理活动十分的复杂,他陷入了两难之中,一边是自己的恐惧,一边是家人的需求。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如果你跟着我们一起去,我一定会誓死保护你的安全,就像这次一样。”

小刘抬起头,终于是答应了下来,将钱细心的收好。

张玲定下了晚上的飞机,我们吃过晚饭,便赶去了机场,张燕站在殡仪馆门口,一脸怨念的看着我们离去,好在员工众多,她也不缺人聊天。

我怎么也没想到,能在机场碰到刘家人,坐的还是同一个航班。

远远的我就看见,刘大辉的弟弟手里拎着个黑色的袋子,袋子里像是装了西瓜一样,被撑的圆圆鼓鼓,后来我才意识到,袋子里装着的,是刘大辉的骨灰罐子。

我不禁对张玲问道:“现在这么发达了吗?骨灰还能带上飞机?”

张玲像是看傻子一般看着我,闷闷的说道:“有钱什么不行?”

小刘面对他们还是有些恐惧,所以我也没有特意过去打招呼,而是带着小刘先坐了下来。

等到登机的时候,我们三人和刘家人不可避免的遇见了,老刘见到我,并无多少高兴,反而还有些嫌弃。

倒是刘大辉的弟弟,自打看见了张玲,脸上立刻堆满了猥琐的笑意,不仅嘘寒问暖,还特意和旁人换了座,与张玲隔着一条过道。

头等舱人不多,除了我们三个,大部分都是刘家的人,乘机体验极差!

尤其是我知道刘大辉的骨灰也在这个地方,更是感到无比的阴森,当飞机起飞之后,我几次想要和最后一排的乘客换个座,都被对方拒绝了。

两个小时的旅程,几乎是熬着度过的,小刘和我一样,连睡觉都不敢,睁着眼一直扛到了飞机落地。

离开机场的时候,我们站在外面拦车,突然看见一辆黑色的豪车缓缓停了下来,车窗摇下,刘大辉的弟弟坐在副驾驶,冲我们直招手。

反正也是去一个地方,再说了,豪车总比出租车舒服,我清了清嗓子,道了声谢,便带着两人上了后座。

“张小姐,飞机上只问到了你的大名,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怎么会和殡仪馆的赵经理一起来呢?”

刘大辉的弟弟叫刘瀵,行驶途中一直转过头来和张玲攀谈着。

“哦,那家殡仪馆是我开的,这次是陪着员工来出差。”张玲抱着胳膊坐在我和小刘中间,不动声色的回答道。

刘瀵听到这话,眼神有些微妙的闪动,似乎是在惊奇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干些什么不好,竟然去开殡仪馆!

“张小姐,你的爱好还真独特啊,不过没关系,每个人都有任性的权利,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刘瀵笑了笑,一副跪舔的模样。

我微微勾起了嘴角,这个刘瀵是有老婆和孩子的。

“你知道来我的信息,那我也问问你好了,正所谓礼尚往来嘛,先前我不在殡仪馆,有些事情还不清楚,不知道你哥哥是怎么死的?”张玲没有耐心和他继续扯犊子,直接了当的进入了主题。

张瀵愣了愣,随后又是一笑:“我和我哥从小就不和,为了一点东西能打破脑袋,长大之后也一样,只是没有小时候那么过分了。我爸的家产一分为二留给了我和我哥,可是我哥却不满足,连我的那一份也要夺走,我爸当然不同意,一怒之下收走了他的股份,将他的职位降到了普通职工,

,工资也削减了很多。”

“后来,我哥忍受不了这样的待遇,就带着行李离开了家,这一去便是好些年,我们都早已淡忘了之前的恩怨,我爸更是盼着他能回家,我又何尝不是呢?可我哥回来的那天,竟然是提出要一笔巨大的钱款,就算是亲儿子,我爸也不能给啊,稀里糊涂的给钱,万一被骗了怎么办?”

“我哥要不到钱,就想到了偷,这期间我们调查到,他和一个叫万芳的女人纠缠不清,好像还有个女儿,我爸认为是这个女人害了他,说什么也不肯给钱,谁能想到,就在一天夜里,我爸的账户转了一笔巨款出去,收款人正是这个叫万芳的女人。”

听到这里,我不惜问道:“这和刘大辉的死有什么关系?”

刘瀵让我继续听下去,他先是拧开矿泉水,猛灌了几口下去,这才再度开口。

“事情发生后,我爸念在父子一场,没有报警,而是给我哥打电话,让他把钱还回来,可是我哥在电话里破口大骂,因此我爸还病倒了。没想到就在几天之后,我们竟然收到警方的电话,说我哥在夜里被大卡车撞死了,后面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

我和张玲对视了一眼,单单听刘瀵一面之词,刘大辉的确是死有余辜。

可是我始终忘不掉刘大辉那愤恨狰狞的脸,如果事情真的如此,他不会这么悲愤。

这个刘瀵,一定还隐瞒了些什么,只是此时不好多问,我也就没有说话。

“这回多亏了你们,如果换其他的殡仪馆,恐怕服务还没有这么周到!”刘瀵恢复了一脸的笑意,看着张玲说道。

“刘总,前方的车好像出了问题,咱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突然,司机减缓了车速,指了指前面黑色的豪车,担心的问道。

刘瀵快速看了一眼,淡淡的问道:“谁在车里面?”

“刘董事长和您哥哥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