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旋涡合上以后,王惊蛰借着浮力迅速上游,也得亏是桃花峪河段的水流不急也不太深,不然加上泥沙太多他都容易扛不住。

当他钻出水面的同时,那口黑色的棺材也随即浮了上来,离他不远,棺材下面的老龟仰了下脑袋朝他这瞄了一眼,就缓缓的划动前肢往前游了过去。

王惊蛰也皱眉看了一眼对方,这老龟驮棺来的太诡异太神秘,说实话要不是因为身上带着一瓶冥河泉涌的水,他真是有心跟过去看看,这龟驮棺是什么来历。

有些事来的莫名其妙,你不搞明白个一二三出来,容易闹心。

待老龟驮棺往下游继续游去,王惊蛰到底还是把好奇的心思给压了下来,迅速的游上了岸,上岸后他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喘了几口粗气,这一趟入河取水,属实有点累人,天气还好有点闷热,吹着徐徐的夜风倒也挺舒坦的,可能是因为折腾的原因,浑身湿漉漉的王惊蛰躺着躺着竟然就打起了盹,没过多久居然就睡过去了。

四周只剩下水浪拍打着岸边的“哗啦”声,河面上的阴气这时也四散飘走了,河还是那条河,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现了一幕幕令人惊奇的变故。

再说另外一头,那老龟驮棺其实也没顺流走多远,大概两三里地之后,到了下游的方向老龟开始朝着岸边游去。

于此同时,岸边不远处站着两道人影翘首以盼,看见那口黑色的棺材逐渐靠岸以后,两人连忙走了过去。

“哗啦”没等老龟靠向岸边,这两人就急不可耐的跳进了水中,趟着河水就迎了过去,然后伸出两手直接推着棺材就往岸边走来。

“噗”待离河岸较近,到了水钱的地方,棺材的底部触碰到河床就停下了,那老龟则是留在了水中。

此二人沉默无声,同时从身上拿出一把铁签子,顺着棺材的缝隙就插了进去,然后“嘎吱,嘎吱”的撬动着,没几下棺材板就被撬开了一条缝隙,顿时一股阴暗的气息伴随着腐朽和酸臭的味道就冒了出来,但这两人完全都没嫌弃也不避讳,仍旧用力的撬着棺材。

“咣当”片刻后,棺材板子被掀开扔到了地上,这两人才长吐了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随即连忙朝着棺材里望去。

这棺材中,赫然躺着一具尸体,身上穿着一套黑色的衣裳,面部呈现青紫色,一点血色都没有,明显不知道死了多久了,但却没有出现尸斑也未腐烂。

“啪”其中一人打开手机上的电筒,灯光落在了尸体的脸上,这人看清之后顿时一愣,尸体脸上的青紫色似乎有点异样,并未遍布到整张脸只有上半部分才是,这人当即皱紧了眉头,旁边那人才疑惑的问了一句。

“东干叔,有点不太对劲……”

“文华,解开他的衣服”东干沉声吩咐道。

文华低头解开尸体上的衣服,露出了胸膛,这尸体上胸膛表面同样也呈现了青紫色,但却是一块一块的,就跟起了斑差不多。

东干和文华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心里一紧,表情从迷茫开始到有点愤愤,东干伸出手捏向了尸体的嘴巴,对方嘴里露出两根獠牙,但却跟两颗乳牙似的,并不是很长。

文华茫然的说道:“东干叔,是不是时间太短,吸的冥河泉水不够多?”

东干沉着脸说道:“不对,冥河泉涌每一次上涌只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量是有限的,不会多也不会少,派里的典籍中曾经记载过,这是前人留下的经验,历时一百多年的观望才得出来的,是断然不会有错的。”

“那这干尸怎么没有养成?”

“要么是出了什么变故导致泉水没进入棺材里,要么就是……”东干皱了皱眉,咬牙说道:“就是有人先棺材一步,或者说是也进了河底,取走了另外一部分的泉水,这才导致干尸抽取的不太多,也就是说被人捷足先登了。”

文华不可置信的说道:“除了我们,还有人知道?”

东干说道:“天下本来就没有绝对的秘密,这黄河流了不知道多少年,有人知道河底的冥河泉涌也不奇怪,这也不是我们一派私有的,保不齐就有人也知道这个信,赶过来跟干尸抢了那一部分的泉涌,走了。”

不得不说,这个叫东干的人推测的真是八九不离十了,泉水还真是被人给取走了一部分,这才导致棺材里的干尸吸的不太够。

东干和文华是湘西巫族养尸派的,此二人今日早些时候,用老龟驮棺的方式,送了一口棺材去桃花峪河段,就是等着午夜过后河道中出现旋涡,让老龟驮着棺材进入河底,吸取冒出来的冥河泉水,来养尸。

这具尸体是这叔侄二人豢养了多年的,之前是一具干尸,就是等着今夜用冥河水来滋养,然后就能够大成了的,可是没曾想到的是,被他们两人寄予厚望的老龟驮棺取水养尸,却在最后时刻出了岔子。

水不够了,你说闹心不的?

但让东干和文华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中途截胡的还是曾经的熟人,跟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王惊蛰。

两年以前,小草离开陇西李氏去长安,在郊外的时候恰好碰见了养尸派的文化和东干在起一具埋在阴地里的尸体,由此而产生了纠葛,双方交手之时,王惊蛰千里支援赶到,跟他们动起了手。

那一次,小草和王惊蛰可是将对方祸害个不清,养尸派养的几具尸体都废了,两人也随即远走高飞了。

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过了两年,冤家又在冥冥之中相遇了。

半晌之后,这口黑棺材里,那具干尸忽然直挺挺的坐了起来,顿时一股酸臭和腐朽的味道蔓延开来。

东干和文华叔侄二人居然朝着这干尸行了一礼,目露崇拜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