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远远的朝他回了个茅山派的道家礼,扬声道:“道兄有礼了,道兄口中的左爷正是家师。”

武当掌教眼神中略带崇敬道:“茅山道虽人才凋零陷入低谷,可茅山道的左爷却实为我辈之楷模,既然是左爷选中的传人,当为我派座上宾,凌之,给几位客人看座。”

一个胖乎乎瞧着有些憨厚的中年道士,应了声后朝真武大帝后面走去,而我们四人这才朝真武宫大殿走去。

当我们穿过密密麻麻席地而坐的道士来到大殿之上时,胖道士凌之已然取出了四个蒲团来,于是我们四人席地分列于左右两边,武当掌教凌风这才朝我们微笑着道:“贫道先朝诸位道谢,谢诸位昨夜救我武当于水火,避免灭门之灾。”

“道兄客气了。”我这次拱了拱手回了个江湖礼。

“凌风掌教客气。”徐卫星微笑着点头。

昝喜川咧嘴笑着道:“好说好说。”

至于鸿鹄,则并没有任何表示,武当山于他并没有什么恩情,当初收留他仅仅只是他师父而已。

好在掌教凌风还是有些气度的,并没有在意鸿鹄的脸色,如此,接下来就是一番当着一千多人的面儿的江湖吹捧。

这种场面之前在龙虎山上见识过,所以我应付起来倒也得心应手。

好几分钟后,才算进入正题。

而且这个头,是鸿鹄挑起的。

“不知道凌风掌教是否记得竹鹤道长?”鸿鹄目视着凌风面色平静。

“竹鹤道长?”凌风微微皱了下眉,这个名字他又怎么可能不记得呢?其实按照辈分来说,竹鹤算他们师叔了。

“看来诸位是有备而来了,只是不清楚与竹鹤有何渊源?”凌风能够坐上武当掌教这个位置可不是靠关系的,承前启后便能够看出我们这次来的目的。

鸿鹄深吸了口气,压抑了下自己的情绪,这才回答凌风:“师父当年外出云游时捡到的我,武当山上并不允许收养襁褓中的婴儿,所以师父被迫退出武当。”

凌风瞳孔猛然一收,惊讶的脱口而出道:“你是凌奇?”随即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赶忙岔开话题道:“年轻人,其实很多事情并非你所想的那样,你师父他当年也并非是主动退出,而是被我武当派除名了。”

鸿鹄对此并没有在意,退出也好,除名也罢,他是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才造成的。

不过,既然对方提到这一点了,所以鸿鹄还是顺嘴问了一句:“敢问凌风掌教,我师父当年是因为什么被除名的?”

对此,凌风倒也没有隐瞒,颇为唏嘘道:“我教教规中虽然并没有强制忌讳荤腥,可却对偷抢尤为忌讳,当年竹鹤下山盗窃村民一头母羊以及鸡鸭数十只,其中有村民发现了竹鹤,于是带着警察上了山,贫道为了维护武当清誉不得不将其逐出武当,并且利用武当的钱银赔付了村民,后来念及竹鹤并无亲人这才将其安置与临涯的那间废弃道观,凌奇,当年你下山也是贫道于你师父建议的,虽然你师父给了你道号,可你并非我武当山人,留在武当山上只能毁了你。”

鸿鹄紧缓缓低下头没再吭声,我见状顿觉不妙,这前因后果我们这些外人并不清楚,此前也只是听鸿鹄说的,可这会儿武当派居然这么说,那?

“道兄,这些本是武当派家事,我们这些外人本不应该多嘴,可小道还是有一话想说。”我趁机朝凌风开口道。

凌风面色平静的望着我道:“道友但说无妨。”

我朝依旧低头不语的鸿鹄看了一眼,轻笑了声道:“鸿鹄的师父虽有过错,可其根本还是出于善意,而并非为了一己之欲,当时的环境放在那里,道兄做出那样的惩罚其实也无可厚非,只是当下竹鹤道长已然仙逝,小道认为,还是归于道陵为好,如此事情传出去也能够给武当山博下个包容大度的好名声,另外,道兄有一言其实小道并不认同,鸿鹄道号凌奇,此道号是在竹鹤道长犯错以前取的,那么鸿鹄该当为武当山人,否认这种事情一旦被旁人知晓,会认为武当山容不下一个婴孩,武当山的清规戒律竟然还包含着连坐私刑,这于武当山并不利。”

这?

凌风面色顿显为难,而院子里的那些武当派的道士们顿时议论纷纷,凌平却在这个时候冷笑着道:“戒律就是戒律,竹鹤当年所做所为是出于个人善意,而枉顾武当戒律于不顾,这等行为与自私无异,武当山并非哪一个个人的武当,而是武当派所有人的武当,如果竹鹤犯了错不处罚,那武当山的清规戒律还有什么用?”

我嘴角微微一扬,转身将视线投向了颇为愤愤的凌平道:“凌平道长所言极是,清规戒律于武当山而言就好比h夏的法律,可h夏的法律中,人被判了无期徒刑,而在这期间这犯人死了,似乎也不会将犯人的尸首或者坟墓留在监狱里继续服刑吧?法外还是有情的,竹鹤道长目前依然仙逝,小道认为一切往事恩怨纠纷也应该随波而去,您认为呢?”

“这?”凌平顿时哑语,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了。

道士们又开始议论了起来,不过这次道士听到了不少赞同我的声音。

鸿鹄却依旧低着头,看不清他的任何表情,这反倒是让我更担心了。

昝喜川跟徐卫星俩则偷偷的朝我竖起了大拇指,对此,我可没表现出任何沾沾自喜,毕竟咱们这次来是为了鸿鹄师父办事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