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景有些心神不宁,这种感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自从那个男人上了飞机之后,这种感觉就由心底萌生了。

这个男人就坐在自己对面,一身黑色的装束,一百八左右的身高,普通的脸,留着普通的短发,普通的鼻子,普通的眼,普通的嘴,一切都很普通,但就是这些普通组合起来,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目光。

男人回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感受着身体内流转的内劲,握紧了手中的两幅画,才稍微安定了些,不在理会这个奇怪的男子,飞机一个多小时的行程,还熬得住。

匆匆的会面,匆匆的分别,纳兰景注意了一下这个男人,两人的方向并不一样,心中缓和不少,排除了冲着两幅画来的念头,掂了掂手中的盒子。

“画呢?”纳兰景的双手犹自保持着紧握盒子的姿势,但手上的盒子却已经不在了。

愣在当场,寒意从心底涌现,一瞬间,席卷了他的心神,什么时候丢的画?又是谁从自己手中取走了画?

脑海里翻腾着所有的片段,飞机上的时候画还在自己手里,这是确定的,只是确定之后又有了些怀疑,到底在哪丢的?

“那个男人??”

书院明心峰上,胡图见到了孙家孙景寿,纳兰家纳兰明德,一同前来的还是两家临时找到的50人团队,称得上国内顶尖的游戏开发团队了。

“画丢了!”纳兰明德的语气中带着无奈,孙子纳兰景的话,第一次落在耳边的感觉就是天方夜谭,武人的五感何其敏锐,想要从一个人的手中让其毫无知觉取走东西,这可不是单纯的修为问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比大唐年间盛传的游侠空空儿还要神奇。

胡图微微一愣,若不是纳兰明德提起,自己估计真把这茬给忘记了。

“谁做的?丢画的事情发生了不止一次,我一直都不觉得我自己的两幅画能有这么大的价值,再说,还有谁敢在您太岁头上动土?”

孙景寿嘴角带着笑意,只要所有能够让纳兰明德郁闷,不开心的事情,他都会感到发自内心的开心。没见过真人,你一定想象不到孙景寿的模样,一个精瘦的小老头,可能年纪大了的缘故,不会超过165,与孙景寿相比。

纳兰明德的样子称得上伟岸了。

本来这样的场合,看到孙景寿这样的表情,纳兰明德应该跟这老货抬扛两句的,只是这一次,却没有这种心情。

“皇甫家一个要成神的妖孽、狗才、狂妄之徒!”说这句话的时候,纳兰明德咬牙切齿,但胡图却从中听出了无奈。

胡图心中也来了兴致,要成神?所有能够与神挂钩的人物,都不是易于之辈,这一点,胡图很清楚。

“修为很高么?能仔细说说么?”

孙景寿微眯一口茶,继而两眼放光,“老纳兰说你这里多的是不凡之物,老夫还不信,现在看来,此话不假,好茶!”

“过奖!”

“老纳兰的伤心事,他不愿意说,我来给你说吧,皇甫家的那个小子叫皇甫无忌,无论是修为还是其他,都只能算是中人之姿,但偏偏就这么一个人,却让皇甫家的天才,乃至武道世家的天才都为之失色。”

胡图更在乎的是修为,“什么修为?”

“修为在他的身上并不适用,也没人清楚,很难判定,从他成名以来,从未出手与人争斗过。”

胡图还是不明白,“要成神是什么意思?”

“他说他是神,一个妄想成神的家伙。”胡图听完,脑海中的疑惑更甚了。就在这时候,不见动静的寒烽从龙阙之内走了出来。

“怎么这个世界也有人通造神之术?”

寒烽的压迫力是无形中自带的,尽管已经很收敛,还是让两个老家伙眉毛狂跳,那种炸毛的感觉像极了动物的本能,胡图对这种气势已经有了免疫力,倒是没有什么异样。

“这位想必就是你的师兄吧?”纳兰明德急忙起身,老孙也不例外。

老寒坐在胡图身边,“说说那个神!”

“老寒啊,你什么样的人,也跟着瞎叫,什么神啊,那就是一个人,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不过是一个自称为神的家伙,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么?皇甫家的,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去看看,估计皇甫家还阻挡不了你,就算你拿过来解剖都没问题。”

“不,胡图,别小看造神之术,那个神现在多少岁了?可曾经历过失败?”

“今年刚好三十二岁,从未经历过失败。”

寒烽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胡图,“我们是没有可能了,不是同一时代的人,倒是你,这个人可能是这个世界唯一能够与你争锋的人物,不,也不能这么说,时代在改变,将来可能各种牛鬼蛇神都会出现,天地大变之下,奇才、鬼才、妖孽争相出世,才是大世。”

“现在出了一个皇甫无忌,将来可能会有其他人,贫瘠的土地能够孕育出一两株茁壮的植被就是顶天了,但土地开始变得肥沃了之后,杂草都能长得比灌木还要高大。这不是什么玄而又玄的理论,是最直接、最纯真的道理。”

“你说的有一点没有错,神也是人,造神之术,自命为神的人,需要拥有无敌的信念,强大到正常人所无法做到的信念,坚定自己就是神,这一类人无论是资质才情,还是其他,都绝对是妖孽级别的,只不过他们无论做什么,目的性都很强。”

“只取对自己有利的东西,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涉猎甚多,却无一精湛的样子。武学有迹可循、哪怕是修仙也有迹可循,唯有神学,无法解释,也没人了解,当信念强大到了一种极致的时候,所酝酿而来的力量是可怕的。”

“其中,祈祷就是信念的一种形式。”

胡图看出来了,即便是纳兰明德与孙景寿也不清楚造神的意思,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对寒烽的话很感兴趣。

“继续说,祈祷怎么?”

寒烽起身,“祈祷自古以来就存在了,先民在干旱的时候祈祷有雨,人类在面对病痛的时候,祈祷痊愈,这些都是祈祷的力量,也就是信念的力量,一个人的信念是微弱的,但无数的人信念汇聚在一起,就会变得极其强大。”

“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你以为你那些历史书里的事情都是假的么?有些所谓的神正是在这种信念的汇聚下,一点点成长起来,从无到有,逐渐强大,拥有一定的力量,行云布雨、推山倒海不在话下。”

胡图咽了口唾沫,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这样成就的神有一个弊端,一旦失去了供奉与信仰,就会成为无根之木,逐渐消散,直到再也不留下一丝痕迹,别人的信念虽然能够在短时间内令你强大,但别人终究是别人,人心是善变的,有的人便从中摸索出了另外一种造神的方式。”

“以自己的信念成神,从一生下来,就被灌输着自己是神的理念,这种信念随着他们做事,行事的不断成功,一点点增强,只要心中信念不塌,他们就能一直强大下去,在不断的挑战中越来越强,修为与你们所理解的高下无法判定他们。”

“因为他们已经算是另外一个体系的了。”

胡图抬起头,“那他们最终会成神么?”

“只要信念足够强大,他们本来就是神,你需要修炼,需要研习的神通术法,在他们那里言出法随,轻易就能得到,但也是谁都学不来的,能学会的只有他们,这种人,倘若经历了失败,可能从此一蹶不振,就此陨落。”

“也可能浴火重生,愈战愈勇,但是,愈战愈勇的,我至今还未发现,我所认识的。了解的都失败了。其中就有一个达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言出法随,如真神在世。”

“死在你手里了?”胡图试探的问了一句。

老寒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