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有么?丢来!

“老高。你要做什么?宝儿都睡了。”

高林飞深吸一口气,“我想赌一次,就这一次。”说着咚咚咚的敲在女儿的房门上。

高宝儿其实并没有睡着,死亡对于一个年仅16岁的高中生而言,是可怕的,无法想象的,16岁,花儿一样的年纪,没有太多的阅历,没有那么多的豁达胸襟,她从来不敢想象自己会患上重病,死亡会距离自己如此之近。

每当夜里,年轻的思绪飘飞,无数次甚至动过轻生的念头,睡了不过是做给母亲看的,门外的敲门声打断了高宝儿的思绪,轻轻扯动被子,将自己盖了个严实,闭上了眼睛。

决定于勇气是需要一鼓作气的,高林飞不再犹豫,他怕,怕这次之后自己再无勇气。推开了女儿的房门。

打开灯,目光之下,女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就知道女儿其实并没有睡着,心中没来由一痛。

“宝儿,起来吧,别装睡了,爸爸有事情跟你说。”

这点察觉能力还是有的,高宝儿知道爸爸没有妈妈那般的好骗。睁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坐在床上。

“爸爸!”眼眶微红,泪痕虽然已经被擦去,但这样子更让两口子揪心。

妇人不清楚高林飞的想法,只是站在他身后,高林飞拉过一个凳子,坐在高宝儿的身前,摊开手掌,一层层打开纸张,里面一颗金黄色的拇指大小药丸出现在手中,上面一个大大的诡异符号出现在眼前。

充满了神秘感,一股淡淡的清香从药丸上传出来,很淡,高宝儿嗅觉灵敏,捕捉到了那一丝清香,夹杂着一股药的味道,中药的味道很浓郁,高宝儿无数次闻到,但眼前这粒药丸,却将那种味道升华了,演变成了清香。

心中想到了什么,但两年的经历以及痛苦却很快让她理智了下来,看向自家的爸爸。

“爸爸,这是什么?”

高林飞伸了伸手,“爸从制药公司拿到的最新肾衰竭药,对于初、中期的肾衰竭有着极好的疗效,你试试,就算是因为各人体质不一样,无法一次性痊愈,但只要管用,爸就拉下脸来,跟他们多拿几次,只要能治好我女儿,爸在所不惜。”

高林飞不敢说胡图给的那一套耸人听闻的说法,妻子是大学教授,女儿更因为这个病,对于当前医疗都有一个可怕的了解。只有未知的新药,或许才会让二人心里相信几分。

高宝儿嘴角微微上扬,一个漂亮的幅度,恰到好处,眉眼如月牙一般,这个笑起来的样子着实好看,跟她母亲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从高林飞手中接过药丸,“中药么?”

高林飞摇了摇头,“不清楚!”

妇人想说什么,被高林飞捏了捏手腕,不再说话,看着高宝儿一口将药丸喂入口中,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一道温润的能量,顺着食道滑入胃中,高宝儿有些诧异,入口即化这个词,似乎只在美食节目里听到过。

可那种入口即化,她明白是什么意思,有些诧异的看了自家父亲一眼。

“爸,我吃了,你们也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我还要上学呢。”

高林飞却没有走的意思,“不,再等等,制药公司说了,药效发挥作用的时候,因人的体质而异,大约在药后2-4分钟左右,这其中会有一段极为痛苦的时间,爸爸妈妈在这里陪着你。”

等待是漫长的,两分钟时间,高林飞掐着表计算着,胡图说过,洗髓伐毛就是药力以蛮横的方式,冲刷身体,将体内杂质排除体外的过程,其中自然不会太过舒坦。

高宝儿的脸色微微一变,眼前一昏,只感觉整个脑袋像是被人当头一击,身体的痛苦透过神经传递给了大脑,那种痛苦无法言喻。

“这是要死了么?”

身体再也维持不了坐立的状态,滚倒在床上,“爸爸,我.......好痛。”

高林飞拉不住妇人,只见妇人扑上床去,狠狠的抱紧女儿,泪水扑簌簌的流了下来。耳边充斥着哭泣与女儿的惨叫声。

“快打电话叫医生啊,赶紧给你的那个所谓的医药公司打电话,怎么缓解这种状况。”

高林飞心如铁石,神色无波,身体犹如僵硬的石头,冷冰冰的不做动弹。

“忍住,长痛不如短痛,挺过去就好了!挺过去就能彻底的痊愈。”

“高林飞,你好狠的心,你不打我来打。”妇人眼底透出几分失望与冰冷,想要去打电话,却被女儿死死抱住,动弹不得,往日里弱不禁风的女儿,到底该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才会拥有这么恐怖的力量?

想到这里,妇人的心就像是钢刀刮过一样的痛。

“快打电话啊!”

高林飞不打,如果说丹药真的有作用,那么如胡图所言,这就是一个必然的过程,必须去经历,他现在只希求真的有用,哪怕是要他去死,他都愿意。

“坚持过去!!一切都会好的。”

十五分钟时间,对于高家一家人来说,却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的时间,高宝儿的白色睡衣早就湿透了,汗水浸湿的,还有血水,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子恶臭,可两口子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呆呆的看着被泥垢一样东西完全包裹的女儿。

“爸,我感觉好了很多,我现在感觉精神百倍。”

高林飞猛的起身,“去,冲个澡,我们立马去医院!”

这一夜对于高家来说,注定是难以入眠的一夜,也是高兴的一夜,体检的结果显示正常,高宝儿的体质甚至比常人都要好上几倍,医生笑着调侃说,女娃儿现在难得有还坚持锻炼身体的,这孩子不会是运动员吧?

不敢相信的一家子又跑了市里的两家医院,得到的结果是一样的,带着女子重新回到了之前治疗的医院,做了最后一次的检查,从这医院里走出来的一家三口,彻底的相信女儿好了,真的好了,体质比他这个老爹还要变态。

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三点,给女儿请了假,一家人坐在大厅内。

“爸,您能带我去看看给你药丸的人么?”

高林飞一愣,“那就是一家制药公司,改天有时间带你去制药公司看看也行。”

女儿摇了摇头,“爸,你不用骗我的,药丸上那中药的味道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如果真有这样的制药公司,恐怕早就已经天下知名了,您是遇到了奇人了吧?我看那药丸的样子,倒是与古籍中记载的丹药像极了。”

高林飞微微诧异,点了点头,“药丸的确是别人给的,他算是一个奇人。但炼制丹药的却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长辈。”

一番询问之下,妇人脸上带着笑容,“原来是蒲老的人,那就不足为奇了,蒲老在高层的圈子里,名声显赫。”

“快去睡吧,不早了!”

“爸,我想去学医。”

高林飞点点头,“好,等你高考之后,你就报医学院,想学哪门都可以,快去休息吧。”

“不!爸,我想去拜师,拜在给你丹药的那人门下。”

高林飞愣在当场,胡图的门下么?想到了胡图的一窝弟子,在想想丹药的事情,没来由的自己也有些心动了,压制住内心躁动,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爸,我看过书院的考核大赛,全程都在看,其实在你给我丹药的时候,我第一个浮现在脑海的就是他们,他有弟子,好多的弟子,我可以拜在他门下的。”

“你先上学,等书院过段时间开山之后,你再去,能不能拜入他门下,进入书院全看你自己,在这之前,你必须做好两手准备,如果不能进入书院的话,你就得回来重新上学,高考、大学,走你自己的道路。”生死之后,高林飞也看开了很多东西。

没有过多的犹豫,给了女儿一个肯定的答复。

“相信我,爸爸,女儿并不比任何人差,更何况,我还是您的女儿,您的女儿怎么会差呢。我一定可以进入书院的。”

高林飞没有睡觉,而是走进了书房,在一块黑板上,写下了胡图的名字,一条战船,他明白怎么做,但现在,胡图的恩情有些太大了,以至于已经不是一条战船的事情了,自己务必得改正之前的定位了。

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或许跟司徒令一样,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

想到这里,高林飞缓缓曲下双膝,冲着小村的方向,跪了下来。老泪再也收不住,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胡图不知道这些,此刻的他正在紧要关头,突破化劲,到达罡劲,敌人的压力不只是来自于武力,武力自己完全可以通过修炼弥补。但有些东西,不能!路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