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曲侧妃的话音才落下,便就见赵晔徒然冷了脸色。

“殿、殿下……”许是屋内气氛有些冷凝,曲侧妃下意识地抬头,哆嗦了句。

殿下怎么这般脸色对着她,难道是她方才哪句话说错了?

可她分明就……

想着想着,忽然她就想起了方才殿下所问的那句,以及她的回答。

曲侧妃正要跪下祈求原谅时,赵晔就已经甩开了她的手,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并说道,“曲盈婧,你可知你方才所言,是对父皇的大不敬?!”

身为皇子侧妃,比不得正妃那般自由,更不可能住进宫中。

可曲盈婧却回答喜欢宫中的生活,那便就是想要成为妃嫔。

曲盈婧若是成为了妃嫔,那就意味着赵晔登上了帝位,所以她回答的那句便就已经犯了大忌。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曲侧妃连忙跪下认错,不停求道,“原是妾身一时未曾听清,望殿下明鉴,妾身是绝不可能生出那等不臣之心的!”

说着说着,却并未见到赵晔软和态度,曲侧妃心中一凉。

殿下这是要抛下她了吗?

“殿下,妾身并非是故意的,妾身是因为对殿下过于欢喜,以至于不曾听清楚殿下所说的,便就随口回了一句,殿下不要不信妾身……”许是太害怕所致,曲侧妃说话都有些不清楚。

赵晔的脸色仍旧冰冷,并未因为曲侧妃的求饶而改变,冷冷地扔下一句,“曲侧妃病了,先送回棠梨院养病吧!”

不愧是父子,处罚起人来,用的都是同一个借口。

赵晔说完,便就狠狠地甩开曲侧妃,夺门拂袖而去。

“殿下!”曲侧妃满目绝望地跌坐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儿。

她如何能够知道,殿下竟然会问她那样的话,她一时不察,回错了也是常理,殿下却因此怪了她。

哪怕就是再聪慧的女子,譬如说景安侯夫人赵淑懿,也未必能够及时反应得过来。

曲侧妃哭得伤心,几乎是要哭得背过气去,丫鬟连忙扶着她,并安慰她道,“娘娘,殿下不过是一时气愤,想来等殿下气消了也就好了的。”

“不会的,阿晔从不是那般的性子……”曲侧妃含泪摇头。

她认识赵晔的时候还小,芳心一点一点被赵晔打动,二人书信往来或是私下往来,她从来都称呼他为阿晔。

可是如今,侧妃侍妾一个接一个地进门,便就是正妃也已经被内定。

她知道自己到底有几斤几两重,知道了自己无缘于正妃之位后,便就再没有提起过此事,可即便如此,殿下对她,终究还是越来越冷淡了。

屋内哭声低低的,可听着却闷人得很,丫鬟们纷纷低着头。

温遇不禁暗叹一声,方才他已经劝过了殿下,可没想到,殿下还是这般一意孤行。

此时已经失去了沈贤妃在宫中帮衬,若是再失去曲相帮衬,殿下想要谋得大业可谓难上加难。

不过,这时候说这些也都没用了,曲侧妃的心必定已被伤透了。

“侧妃娘娘,殿下不过是因为贤妃娘娘的缘故,心中不快,并非是真的要冷落侧妃娘娘,”没办法,温遇还是得默默地来收拾烂摊子,好言说道,“贤妃娘娘久居深宫,一朝失去圣宠,殿下这才问了句,与侧妃娘娘无关。”

要怪也只能怪宣平帝了。

若不是宣平帝突然把沈贤妃禁足,还不准任何人进去探视,殿下又如何会变得这般暴躁?

可说来说去,如今也只有慢慢想办法了。

许是温遇的声音很温和,曲侧妃哭着哭着,竟忘了难过,抬着双楚楚动人的眸子,微微抿唇,“温大人说的可是真的?殿下当真没有责怪我?”

说来曲侧妃容貌生得颇为精致,甚至是还有些娇媚惑人,如今又是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温遇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殿下当真是不懂得珍惜,如曲侧妃这般生过孩子,缺仍旧风华娇媚的女子,换做旁人不知有多欢喜。

“自、自然是没有的,”温遇也是个正常的男子,别过脸去,飞快地说了句,“还请侧妃娘娘放宽心,此事属下必定会替侧妃娘娘说上一二的。”

说完便就连忙告辞走了,走的时候还红透了耳根子。

温遇走后,曲侧妃便就停住了哭声,丫鬟们原还想再劝,见状忽然就愣住了。

娘娘不是还很难过吗?

怎的殿下和温大人一走,就换上了一副脸孔?

“回棠梨院!”曲侧妃脸色如常,眸子里却透着点点冷意。

丫鬟们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却见曲侧妃就已抬脚走了。

丫鬟们,“……”

娘娘貌似有些奇怪啊!

二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缘故,摇摇头跟了上去。

……

回了棠梨院后,曲侧妃便就让人把房门反锁了起来,独自留在屋内。

“姑娘,如今殿下对姑娘显然不再有耐心,往日情分更是不见,姑娘打算如何?”曲嬷嬷提着一盏莲花灯走过来,面色淡然地问道。

曲嬷嬷是从左相府跟着曲侧妃嫁来的,平时管着棠梨院一切大小事务,曲侧妃对这个陪嫁嬷嬷也算是十分尊敬。

此刻闻言,曲侧妃便就抬了头,望着她回了句,“还能如何,左不过是已经心死,好在临安郡主提醒我提醒得及时,否则我还不知会变得如何愚蠢呢!”

若是没有赵淑懿的提醒,帮她重新认识了真面目下的赵晔,怕是她也会像当初的那个洛侧妃一般,被殿下一脚抛到脑后吧!

“嬷嬷放心,如今我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真面目,也清楚我在他心中其实并无任何分量,便就不会再自不量力地去试探,更不会还抱着希望。”曲侧妃微微眯了眯双眸,眉宇间仿若变了个人一般。

曲嬷嬷从小就照顾她,年轻时更是她的乳娘,见她如此,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的,但好在她能及时醒悟,不至于太晚,无可自拔。

“姑娘明白就好,老奴说多总是不好,倒不如临安郡主同姑娘书信说明,”曲嬷嬷叹了声气,面容颇有些苍白,又皱眉说了句,“只是不知,那位临安郡主,又为何要帮助姑娘?”

临安郡主虽已嫁人,但到底是出自淮北郡王府,与三殿下素来不和睦。

可如今临安郡主却肯来点醒姑娘,究竟是打着什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