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面上忽地一热,一句话都说不出,好在茯苓也没为难她,与她说了之后,便就径自走了进去。
“……”得了,感情这根本就不需要她出来说。
蝉衣忽然有一种,自己其实就是个多余的,其实就是姑娘和茯苓青黛之间的小透明。
想着茯苓青黛好歹也跟了姑娘这么多年,即便是犯了错,姑娘也不可能真的重罚才对,她方才到底是替二人操的什么心?
蝉衣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便也转身进了屋。
她进去的时候,正好遇上茯苓送赵家族里人出来,便退到一边让出道路。
等茯苓将所有人都送走回来时,蝉衣这才上前,说了句,“姑娘这些天心情不大好,你若是不想彻底失去姑娘的信任,便就多加注意点吧!”
纵然她心里确实是挺同情茯苓的,可当初茯苓做出的事,也确实是够令她反感的。
听着蝉衣说的,茯苓心中还有些诧异,原以为蝉衣会讥讽她,可没想到蝉衣还愿意关心她一二。
虽说那番话听着语气是不大好,可话里的关心还是错不了的。
茯苓眼皮子微微抬了抬,并未侧过头看她,只轻轻地应了声,便就从她身边越了过去。
“……”她这般态度,蝉衣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说她什么。
果然姑娘选择冷淡茯苓,还是有些许道理的。
就茯苓这样清冷高傲的态度,偏偏还有些自以为是,到哪儿都是个容易得罪人的性子。
细细想来,仿佛姑娘并非是在冷落茯苓二人,倒像是在锻炼她二人。
……
送走了赵氏族里人后,赵淑懿便就唤来了白微,吩咐道,“把这个拿到外面去,找到邺都城里最好的说书先生,付双倍银钱请他说上一说。”
白微听得愣愣的,没明白姑娘到底要做什么,但当她接过来低头看了眼时,实在忍不住扯了下嘴角。
姑娘这也太……狠了些!
不过,老郡王妃被人害得这般惨,姑娘也是应该还手才对。
“对了,务必要以最快的速度,将此消息散出去。”生怕白微不记得似的,赵淑懿还特意叮嘱了句。
白微再次狠狠地扯了下嘴角,在心里默默地吐槽了句。
没想到姑娘瞧着柔柔弱弱的人儿,可手段却是一次比一次更狠!
从前对付三皇子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连绥国的天子都敢对付。
还是说对付就对付的那种,连考虑都不考虑的。
赵淑懿瞥了眼还在心里嘀咕个不停的白微,微微挑眉,“怎么,你这是心生怜惜了不成?”
颇为打趣揶揄的话,听得白微立刻红了脸,不过她这不是羞红的,而是涨红的。
就宣平帝那副糟老头的模样,除非她是瞎了眼,要不就是贪图富贵,否则她才不可能对着宣平帝心生怜惜呢!
咳咳,不过姑娘说的也是玩笑话,她不当真就是了。
“没有没有,属下这就去办!”白微抬头瞄了眼姑娘,见她唇边仍旧带着揶揄笑意,便像是生怕姑娘说认真的一般,飞快地溜没了人影。
见状,赵淑懿和蝉衣便都轻轻地笑了笑,蝉衣笑着说道,“白微姐姐如今是越发可爱了!”
可爱?
确实是的。
白微刚来到她这儿当差时,整天就只知道板着张冷冰冰的脸,也不与人说话,实在是没半点人情味。
可后来接触得多了,加之她也不是那等古板死板的主子,慢慢的,白微也就成了如今的这副样子。
带着点调皮,又带着点正经,总之,很滑头就是了。
“是啊,想起她才来时的那副样子,再想想如今,也确实是有了很大的变化。”赵淑懿点点头,目光稍微柔和了些。
有她们陪在她身边,也算是失去祖母后,仅剩的一点安慰了。
可是,祖母……
忽然想起,憋在心里许久的那股愤懑再次涌上,赵淑懿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攥紧了双拳,眸子里充斥着血丝,蝉衣望过来时,就正好撞见她这般模样。
“……”蝉衣心里忽然就有些莫名其妙的,像是姑娘下一刻会揍她一般。
偏偏她还好死不死地问了句,“姑娘可是想揍人?”
问完之后蝉衣就后悔了。
完了完了,她怎么能够戳破姑娘的心思,更不应该问那句话的。
要是姑娘当了真,且真的想揍人的话,反过来揍她可怎么办?
“是啊,”赵淑懿也果然没有辜负她所望,唇边带着笑意,点头说道,“我确实是想揍人,这些日子手痒痒,只是找不到合适的人揍,不如蝉衣你来?”
当个专门被揍的?
蝉衣使劲儿地在心里摇头,可面上却半点不敢表露出来,只得苦笑着回道,“姑娘就莫要拿奴婢寻开心了。”
她不过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的,但她可没想过要做出气包啊!
姑娘可千万别当真,也千万别盯着她才是。
“行了我不逗你,”好在赵淑懿也并没有那个意思,说了句,“我已让白微把宣平帝迫害祖母一事散了出去,不出半日就能传遍整个邺都,到时候咱们只做不知便可。”
蝉衣顿时就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又圆又大,脱口而出,“这可不行啊!”
那可是宣平帝,当今天子,整个绥国都是宣平帝囊中的,姑娘如何能够对付天子呢?
虽说她也确实承认姑娘很有能力,手段也高明,可那也不能明着和宣平帝做对啊!
更别说那个事一旦散了出去,别说宣平帝会颜面扫地,就是已故的老郡王妃也会不安宁的。
“为何不行?”见蝉衣反应这般大,赵淑懿便就挑眉问了句。
宣平帝那般残忍地迫害祖母,对整个淮北郡王府视而不见,甚至是她婆婆赵蓁出面也没用。
如今她不过是小小地还一笔给宣平帝,更何况即便被发现,也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是她让人散出去的。
“呃,这个……”蝉衣顿时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些道理不用她说,姑娘也都是明白的,可如今姑娘决定这般做,那就说明姑娘铁定是不会听她劝的。
想了想,她便就赶紧改了口,低头说道,“奴婢是觉得,姑娘这般做,难免会触怒了宣平帝,届时受苦的人还不是姑娘?”
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姑娘自己为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