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衣虽然不信,但还是麻溜地准备马车去了。
算了算了,不管姑娘进宫是要做什么,她身为一个婢女,姑娘吩咐了照做便是了。
很快,马车备好之后,赵淑懿三人便就一道坐上了马车,没多久便就到了宣武门前。
“车内何人?”宣武门的侍卫见马车迎面驶来,便上前问了句。
今儿宫里边传来了旨意,不论是谁想要进宫觐见,一律不准开宫门。
不过,这儿说的“不论是谁”,有时候还是有区别的,这个得好好揣摩才是。
守门侍卫想了想,今儿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也没谁造反之类的,要是马车内的人身份足够尊贵的话,开一开宫门其实也没什么。
毕竟,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是得学会变通才是。
赵淑懿没吭声,蝉衣便就跳下马车走了过去,福身说道,“两位大人,车内坐着的乃是我家夫人和侯爷,以及一位侠士。”
说着的同时,又把腰牌递了过去,态度无比温和。
原本她这般态度,守门侍卫的心情就已经好了一大半,这会儿接过腰牌之后,顿时给吓了一跳,态度恭敬了不止一个层次。
“原来是景安侯和临安郡主,”侍卫态度比之先前恭敬不少,再不敢拿乔,连忙赔笑道,“不知是二位,先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二位宽恕。”
赵淑懿仍旧坐在马车里没有下来,倒是书何道掀了帘子,朝外边说了句,“告诉冯皇后一声,就说我是书何道,问她要不要一见!”
众侍卫,“……”
这人是谁?
想起方才那丫鬟嘴里说的侠士,侍卫忍不住纷纷在心里吐槽,心道这什么侠士胆子也太大了吧?
不过,最大的还是他的口气,居然还想让冯皇后亲自见他?
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都!
侍卫们并没有任何一个人走开,反而推出一个人来说道,“不知这位侠士可有腰牌?若是没有腰牌也无传召的话,怕是今儿只有委屈侠士留在此处了。”
皇宫重地,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便就是临安郡主夫妇带来的侠士也不能,否则岂不成了街市?
侍卫们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多少底气,毕竟临安郡主夫妇就在这儿,要是因此惹了他二人不快,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让你去告诉冯皇后你就去,我一介江湖人士哪里来的腰牌?”书何道最是烦这些人了,东问西问的,他要是有那个腰牌,昨儿还需要悄悄溜进去?
书何道说的时候还朝侍卫翻了个白眼,看得侍卫目瞪口呆。
这,这临安郡主夫妇带来的侠士,确实是有些桀骜不驯啊!
无诏不得进宫,这是自古以来就立下的规矩,他们又没说错!
至于他说的告诉冯皇后,光凭他报一个书什么来着的名字,就以为冯皇后真的会见他了?
未免也太异想天开了些吧!
“这位侠士,还真是对不住,”没办法,见说不通了,侍卫便站出来说道,“今儿一早皇上就已经下了命令,封锁宫门,至于什么时候打开宫门,替你去告诉冯皇后一声,这个咱们还真是不敢保证!”
其实最主要的是他这般态度着实让人讨厌,侍卫们一天到晚都得在这儿守着,原就已经足够累了的,还来这么一个“疯老头儿”,换了谁心里都是要不爽的。
书何道,“……”
被侍卫们这么一说,摆明了就是要将他拒之于门外,书何道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
这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让他们替他和冯皇后说一声而已,又不是要他们的命了,个个模样都很讨打。
赵淑懿似是感觉到来自身侧的怒气,忍不住想要张口说,但到底还是忍住了。
罢了,左右不用她帮忙,师父也定能应对好的。
不过……
她到底还是高估了师父的忍耐能力及处事能力。
“你们这些人实在是欺人太甚,如今见我两鬓斑白,便就以为凭你们也能拦得住我了吗?”书何道原就是江湖人士,哪里能有邺都权贵的忍耐力?
被这般一说,还被当众拒绝了,书何道只觉得面上一热,火气蹭蹭蹭地往上涨。
侍卫们原以为他也就只是个普通老头儿,不过是自诩为侠士而已,可没想到他的脾性倒是挺大的,顿时就愣住了。
可书何道心里的怒火一上来,哪里还能轻易就消下去?
当即就飞出了马车,眼看着他就要捉住其中一个侍卫时,那侍卫吓得直接跪了下去。
“……”怂成这样的大内侍卫,书何道顿时就不忍心下脚了。
算了算了,就他这样的大内侍卫,实在是让人还挺同情的。
这也就是遇到了他,要是换做别人,怕是一下就被打得见阎王去了吧!
书何道还在心里沾沾自喜,觉得自己这是做了件大好事似的,但面上还是装作冷漠地道,“今儿我就把话放在这儿,你们要是不赶紧把我的话转告给冯皇后,后果你们负责!”
他是进宫来替二皇子治病的,又不是来受气的。
要不是因为衡阳莫名被软禁于偏殿,为了救衡阳出去,怕是他早就一拳头打爆了这些侍卫了。
可如今他既然是进宫来治病的,便就只能压下心底怒火,尽量不给徒弟添乱。
那侍卫见他这般嚣张的态度,又见临安郡主夫妇并未表态,不由就犹豫了下。
难不成眼前这个老头儿,真的能让冯皇后亲自来见他?
可这也不应该啊!
他们可没听说过冯皇后还有这样老的亲戚,毕竟冯家那些人,他们大多都是见过了的。
唯独眼前这个姓书的,是从来没见过。
“这……”侍卫犹豫不决,求助似的望向其他侍卫,其他侍卫也同样是不知该怎么办。
这把人放进去吧,要是回头冯皇后追究起来,那他们可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这要是把人拒之于门外的话,万一这个老头儿真的和冯皇后相熟,而且还是关系挺不错的那种,亦或是亲戚的话,那他们可不就等于是又得罪了一个权贵?
这年头在宫里当差,委实是难得很啊!
两方各自僵持了会儿,赵淑懿心里惦记着祖母的安危,自然没有耐心继续等,便就说了句,“你们暂且放心吧,本郡主愿以郡主之位替他担保,他绝不会破坏了宫中的法纪法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