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平帝是出了名的好美色,今儿原本只打算喝杯酒就走,却在见到那女子时犹豫了。

后宫中已经许久没有添过新人,便是前两年纳进宫的那些嫔妃,如今也无法勾起宣平帝的兴致。

更别说眼前这女子比艳冠后宫的萧德妃还美,令他有几分心动。

“陛下这是在瞧什么?”冯皇后代替宣平帝让众人起了身,抬头朝宣平帝问道。

这个角度,便是宣平帝只字不提,冯皇后多少也猜到了一二。

该死的狐狸精,还未进宫就已经勾了宣平帝的魂儿!

冯皇后心中恼怒不已,这要是真的让沈芳容入了宫成了嫔妃,怕是往后她又要多出一个劲敌来。

一想到这个,冯皇后原本的好心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耳畔传来的声音,宣平帝回头看了眼,见是冯皇后,便随口回了句,“没什么,不过是觉得那女子有些眼熟,瞧着倒是有些像沈大将军。”

宣平帝下意识地说着,却见冯皇后脸色瞬间就有些难看,不禁皱了皱眉。

好在冯皇后很快反应过来,瞥了眼无比得意的沈芳容,心情烦躁地道,“陛下好眼力,这位姑娘正是沈大将军之女。”

儿肖母、女肖父,容貌长得相似是再正常不过的。

宣平帝原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的,没想到还真叫他说对了,心里的那份心思就又热络了起来。

沈大将军为国捐躯,一生没有续娶妻子,膝下唯有一个女儿。

如今沈大将军的女儿出现在宫中,又是沈贤妃的嫡亲侄女,便就是以后留在宫中陪伴沈贤妃,也是一桩佳话。

可惜了,就是不知道沈贤妃的意思如何,未必就愿意舍得让娘家侄女进宫。

宣平帝的双目在沈芳容身上打了个转,很快就移向了沈贤妃,似笑非笑地道,“贤妃今日穿得甚是美艳,朕难得见到贤妃如此。”

平时沈贤妃穿着颇为简单,像今日这般盛装打扮的时候,委实不多见。

”今儿是长公主及驸马平安归来的日子,臣妾既然来了,便就应该穿得喜庆些,也是为了不扫长公主及驸马的兴致。”沈贤妃从席间离开,微微欠身说道。

她面上带着温柔无比的笑容,纵然容颜已经比不得沈芳容,可到底算得上是风韵犹存,要比年轻貌美的沈芳容多几分韵味。

“原来如此,贤妃有心了。”宣平帝面上笑眯眯的,亲自扶沈贤妃起身,可那双眼睛却一直落在她身侧的沈芳容身上。

对于宣平帝好美色这事,沈贤妃早已习惯,此刻似是察觉到宣平帝看侄女的目光,心中忍不住冷笑了下。

果然还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堂堂帝王,却是个见到美人儿就走不动道的性子!

不过,这样也好,原先被冯皇后那般一搅和,她还差点放弃了呢。

如今倒是直接省了她的力气,一步就让沈芳容入了宣平帝的眼里。

“陛下谬赞,”沈贤妃装模作样地客气一句,又大方地朝宣平帝介绍道,“陛下,这位是臣妾的娘家侄女,从小生于西京长于西京,如今这还是芳容第一次来邺都呢。”

芳容?

好名字!

宣平帝眼里的笑意就更深了,平时也不是没嫔妃送美人儿固宠的事,如今他稍微试探,便就知道了沈贤妃的心思。

既然如此,那他也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朕记得你有个娘家堂兄,三年前战死沙场,其女被封为县主,可就是眼前这女子?”宣平帝淡笑着问道。

沈贤妃眸子里闪过一丝讥笑,要不是如今绥国还算强大,就宣平帝这般性子的帝王,绥国早就落入了他人手里。

“回陛下的话,臣妾那位堂兄留下的女儿,正是芳容。”可即便沈贤妃心中再鄙夷,也还是笑着回道。

身为嫔妃,既然不能得到帝王全心全意的爱,那就抓好一切的权力,这才能使自己不被他人欺负。

况且,像宣平帝这般花心的帝王,又怎么可能会对谁专情?

“陛下……”眼看着宣平帝对沈芳容动了心思,冯皇后当即就慌了。

这可不行,她才说过禁止沈芳容入宫的话,若是沈芳容还成了嫔妃,岂不等于是打她的脸?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沈芳容,生来就与她不对付,又是沈贤妃的堂侄女,要是进了宫,她都能头疼好几天。

冯皇后原是想说沈芳容已被她禁止入宫,可想着宣平帝此刻的心思,怕说了出来会惹恼了宣平帝,只得咽了回去。

可宣平帝对她还算是敬重的,听到她开口便就回头问了句,“皇后有话不妨直说,在朕面前无需隐瞒。”

真要有点事的话,皇宫处处都是暗卫,就是想瞒也瞒不过。

“臣妾并无话可说,原是时候也不早了,陛下可要留下一道用膳?”冯皇后原本是想说的,可话到嘴边还是犹豫了。

罢了罢了,不过就是一个美人儿,即便进了宫得了恩宠,也未必就能长久。

即便能够迷得宣平帝神魂颠倒,她也有办法制止。

听着冯皇后的提醒,宣平帝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点头说道,“皇妹与驸马平安归来,朕心里也觉得欣慰,今日便就留下来一道用膳吧!”

虽说是洗尘宴,可地点是栖凤宫,也并非是宣平帝下旨,便就是今日宣平帝不出现也正常。

说完总算是看向了赵蓁,脸上堆着心虚的笑,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说道,“皇妹这些天在外受苦了。”

受苦?

赵蓁就在心里冷笑了下,她流落在外自然不会过得有多好,可要是没有皇兄派来的人,她许是能过得更好一些的。

既然已经动了手,又何必再端着这般虚伪的面容?

“劳皇兄挂记,这些天臣妹虽说流落在外,可身边至少还有驸马陪伴着,也算不得多受苦。”心里既然已经冷了,语气自然也就不再像以往那般好了。

宣平帝,“……”

皇妹必定是已经知道了的,毕竟仲勋从昨夜出去后,到如今都还没有人影。

想来多半是已经遭遇不测。

“咳咳,皇妹这是说的哪儿的话?你我是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挂记是自然的。”虽说二人已经撕下撕破脸皮,可至少面上得装装样子。

天家发生的事,亦或是天家之人惹出来的事,不管事情大小,都应该小心小心再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