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蓁夫妇平安回府,宣平帝便就为二人接风洗尘,如今他二人平安回府,没道理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
德福在书房门外轻轻地敲了敲,高声说道,“启禀景安侯、景安侯夫人,奴才是奉皇上口谕,前来请二位进宫赴宴的!”
说是进宫赴宴,不过是因为宣平帝先前的举动,此刻又怕被世人所诟病,这才让他二人一道进宫的。
否则,既然是替赵蓁夫妇设的洗尘宴,又何必请他二人?
德福心里明白得很,却不会傻到明说,在门外等了会儿,便就见到二人出来了。
“奴才给侯爷、侯夫人请安。”见到他二人,德福还是少不了要行礼问安。
杨明尧便就轻轻地扶了他一把,语气不冷不热地道,“既是皇上口谕邀请,臣定当准时赴宴。”
赵淑懿也朝德福轻轻地说了句,“有劳德福公公跑一趟,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说着的同时,站在她身后的麦冬便就递上了几枚金叶子。
这要是还在宫里,德福必定是不敢轻易收下的,毕竟这赏银也是要分人收的。
譬如说冯皇后贵为后宫之主,她给的赏银那就必须得收下,而其他嫔妃给的,则可根据嫔妃的受宠程度来看。
这便就是后宫了,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既然皇上的话已经带到,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不动声色地收下金叶子后,德福脸上便多了三分笑意,态度也要更软和一些。
迎来送往毕竟是女子的事,赵淑懿便就让麦冬送一送德福,等她送完了回来才问道,“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麦冬点点头,连忙说道,“夫人,那跟在德福公公身后的小内侍,模样瞧着很像二皇子身边的那个毛内侍。”
毛内侍虽说年岁不大,资历却是足够老的,毕竟是从天就被卖进宫中当了内侍,又在很小的时候就分到了二皇子处。
要说二皇子的寝殿谁最红,那可就要数这位毛内侍了。
可是令人奇怪的是,毛内侍偷偷混进德福公公的队伍里,以德福公公如今的阅历,又如何可能发现不了?
还是说,毛内侍的突然出现,其实德福公公是知道的?
可麦冬还是没想明白,二皇子为何让毛内侍跟着过来?
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可她想不明白的,杨明尧和赵淑懿却是无比清楚的,二人脸色都有些不好。
赵淑懿是因为觉得赵硕派人过来,不知是出于什么目的,毕竟对她有恩的那个赵硕,也是前世的了。
她心中不大舒快,杨明尧心里更加不舒服,阿淑只以为赵硕派人跟着是有目的的,可他却很清楚,赵硕不过是想确认她的安危罢了。
唯有心中真正住着一个人,才会有这般体贴入微的表现。
一时间,他便就有些吃味起来,纵然知道这和阿淑并无关系。
“如今朝中上下支持赵硕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支持赵晔,毛内侍这个时候跟过来,怕并不只是赵硕一人的主意。”赵淑懿微微抿着唇,说着说着才察觉到有些不对。
她转头看向他,见他脸色并不太好,眼角眉梢还带着点不快,错愕地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难不成又是她惹着他了吗?
可她分明什么也没做……
“没事,”见她望了过来,杨明尧便就微微别过脸,说了句,“阿淑,你就没想过,毛内侍出现在侯府,未必就是别有目的。”
说不定,只是为了知道她的情况,回去后如实转达而已。
可赵淑懿却听得有些糊涂,皱眉说道,“毛内侍虽说是赵硕的人,可赵硕长年累月都不用奴仆,倒是冯皇后会经常找毛内侍问话,此次毛内侍出现在这儿,或许就是冯皇后的意思。”
知道他二人平安回府了,所以就想着派个人过来看看,这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
杨明尧,“……”
算了,既然阿淑并没有往那方面想,他又何必给自己找不愉快?
“许是吧。”不想再说,也不愿阿淑真的想明白,杨明尧便配合地说了句。
可他的语调听着有些怪怪的,赵淑懿忽然就有些怀疑了,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说道,“不过是个毛内侍,顶多也就是过来瞧两眼回去复命的,怎么我瞧着你,倒觉得你很忧心一般。”
区区一个内侍公公,要来看便就来看,更何况赵硕对她,其实也并没有做过多坏的事。
除了幼时总与她斗嘴外。
“……”果然还是被她发现了!
杨明尧面色便就更加古怪了,实在是心里不知该说不该说,这要是说了吧,万一阿淑觉得是他多想,岂不是尴尬?
这要是不说吧,回头阿淑定然又会以为,是他信不过她。
一时间,他便陷入了两难之地。
“算了,你既然不愿说,便就当我没问吧!”赵淑懿不再看他,做出一副“我其实也没那么想知道”的模样来。
“……”果然,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只得无奈地说道,“其实毛内侍跟过来并没有什么,可他是赵硕跟前的大红人,许多关于赵硕的事,他都知道。”
这不是很正常吗?
赵淑懿奇怪地看着他,总觉得他还是没有说实话,毕竟毛内侍既然是赵硕身边的大红人,知道大部分关于赵硕的事也不足为奇啊!
就像茯苓和青黛一般,她的许多事都没瞒过二人。
“身为心腹,知道些也是正常的。”她淡淡地说道,斜眼看他。
杨明尧就更加郁闷了,这要他怎么直接说?
难道还要他亲口和她说,别的男人倾慕她?
这也太憋屈了些!
“我知道,可阿淑,有些事并不能只看表面,就像赵硕,他对侯府其实并无所图,”无奈之下,杨明尧只得放弃了,说道,“我与他虽说交情不深,可也知道他并非是个有野心的人。”
所以,这样一个没野心的人,却派了心腹偷偷跟过来,这还能是为了什么呢?
他说完,心里是既希望阿淑能反应过来,可又希望阿淑还是想不明白。
赵淑懿已经在很努力地想了,当她快想到的时候,蝉衣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夫人,夫人……”
蝉衣一脸着急的模样,一路小跑过来,累得是气喘吁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