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何道对徒弟还是很信任的,听她这般说,便就点了头,“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怎么会对他那般了解的。”

知道有温遇这么一个人很正常,可方才他听徒弟说的语气,分明就是很了解的样子。

这可不好,毕竟徒弟已经嫁给了眼前这个小子,还是别三心二意得好。

赵淑懿并不知道师父心里所想的,见他总算信了,顿时松了口气,这不是她不愿意告诉师父事实的真相,而是不能说。

转世重生这样离谱的事,要不是真的发生了,她也不会信的。

“师父方才问起温遇,可是认得?”忽地,赵淑懿又开口问道。

书何道见她主动问了,就知道瞒不过她,挠头嘿嘿地笑了笑,颇为不好意思地道,“要是我没认错的话,他应该是我书家的子嗣。”

书家的子嗣?这又是什么意思?

赵淑懿顿时就皱了眉头,刚想开口问呢,杨明尧就先她一步问了出来,“据我所知,那个温遇是孤儿,从小无父无母,三岁起就被沈贤妃带回,后来又送到了赵晔身边。”

说温遇是最懂赵晔的人,其实半点也不为过。

可温遇分明就是个孤儿,又怎么会是书何道口中的书家子嗣?

见二人都是一脸不解的模样,书何道索性说道,“十八年前,我的嫡亲弟弟和弟媳殒命,当时二人身边就带着我那小侄子,可后来当我赶回去的时候,却没见到我那小侄子了。”

很有可能就是被人抱走,否则要真的也是被人所害的话,又如何会连尸体都找不到的?

那帮人虽然恶毒,可还不至于对一个三岁孩童下手。

书何道说着说着就叹了声气,坐在一旁的石头上,愁眉苦脸地道,“你们是不知道,书家到了我二人这一代,就只剩了我和那个小侄子,我在崖顶见到的那个人,长得和我嫂子太像了,由不得我不相信。”

更何况后来他还专门去打听了一下,温遇的年岁和他小侄子相符,还是个孤儿。

如此一来,温遇是他小侄子这事,就是毫无疑问了的。

听着师父说的,赵淑懿和杨明尧对视一眼,同时问道,“师父可记得那个小侄子身上,有没有胎记之类的?”

主要是能证明身份就行。

要是温遇真的是她师父的小侄子,那对她搬到赵晔而言,无疑又多了一个可以利用的人。

“胎记?”书何道想了想,摇头道,“胎记倒是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赵淑懿连忙追问道。

一想起当年的事,书何道就止不住地后悔,叹了叹气,“我那个小侄子吧,在他抓周的时候,我特意放了柄匕首在那儿,原是想着让他抓,要是能抓住,便就是天意。”

顿了顿,又道,“可我没想到,小侄子实在是过于淘气,抓住了匕首不假,却在我们都没注意的时候,被匕首碰倒,摔下了桌子,到三岁的时候,背上都还有一道月牙形疤痕呢。”

当时摔得那叫一个惨,弟弟和弟媳差点没把他打死了。

“咳咳,”赵淑懿轻轻地咳了咳,为了不提起他的伤心事,便道,“既是伤在背部,那就有些不太方便查看了。”

除非是和温遇相熟的人,否则以温遇那般警惕的性子,又如何肯让人靠近?

更别说要看他背上的疤痕了。

不过,这总归是一个有用的线索。

书何道也叹气,点头说道,“是啊,就是因为不好查看,所以我才迟迟不敢肯定。”

要不然,他都认出了温遇就是自己的小侄子,又怎么可能不上前相认呢?

赵淑懿便就看了眼杨明尧,见他眸子里也露出几分无奈,便道,“无妨,师父既然心里已经肯定了,徒儿相信师父必定会有办法的。”

否则,那就太对不住他书何道的名声了。

“你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被徒弟这么一番“安慰”,书何道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他当然有办法,不过暂时还不着急就是了。

不过……

书何道忽然变得颇为警惕地看着她,说道,“我和你说这些,可我怎么觉得,你这丫头比我还着急知道结果呢?”

该不会是这里头有啥阴谋吧!

二人,“……”

赵淑懿就撇了撇嘴,想着自己铁定是瞒不过师父的,便干脆说道,“果然什么都逃不过师父的法眼!”

“少拍马屁,还不快说正经的!”书何道才不吃她这套呢。

“……”被师父这般无情地训了,赵淑懿颇为郁闷,可还是道,“师父知道的,因着淮北郡王府的缘故,我自然是厌恶三皇子以及和三皇子有关的人,所以才会着急想要知道。”

这话倒也不假,不过是真正的缘故没说罢了。

书何道斜眼看着她,并不相信她说的就是全部的理由,说了句,“你这丫头,对着师父都不肯说实话,怕不全是因为这个吧!”

想要糊弄他,也不看看他都多大岁数了。

就他走过的路,都要比她吃过的饭还多呢!

被拆穿了,赵淑懿就有些尴尬了,不过她脸皮厚,略带歉意地道,“自然不全是因为那个缘故,不过至于其他的,请恕徒儿暂时还不能说,望师父莫怪。”

毕竟不是谁都会相信,也不是谁都有足够强大的心理承受能力的。

书何道,“……”

得,敢情说了半天,徒弟压根儿就没打算和他说。

“罢了罢了,这世上谁还能没有个秘密不是?”他摆摆手,说道,“你莫担心,我既收了你为徒,就不会反悔,更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情,就翻脸不认人的。”

只要不伤害到他那个小侄子就行。

赵淑懿正要点头呢,就又听师父说道,“对了,在我还没确认温遇的身份之前,你得和我保证,不杀了他。”

保住一条性命,别的他都不求了。

他不是傻子,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早就看出来徒弟二人的不同寻常了。

要么是心中有大业,要么就是心中有深仇大恨。

总之,他的这个徒弟和徒弟夫君,都不是简单的人物啊!

“这个是自然,便是师父不叮嘱,徒儿也知道的。”赵淑懿笑笑,算是答应了下来。

至此,书何道心里的那块石头才落地,又与他二人说了些崖顶的情况,便就转身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