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喜欢的人,哪怕认识已久,对秦红莲而言,和一个陌生人,还是没有任何区别。

陌路人的生死,她不关心,可自己的好意,被白楚辜负,她就没办法当成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了。

这事情放在别人身上,她一点事情都没有,但不知为何,落到白楚身上之后,面对自己的好意被辜负,她心中就腾起一股无明业火。

这说来就来的脾气,白楚已经领教过好几次了,要不是现在只能从她嘴里把自己想要的消息挖出来,就冲这脾气,就有多远躲多远了。

“若是死了,那是他命中该有此劫,你再怎么好心,也救不了他。”

对这症状,要下些什么药,白楚已经十分清楚,直接用言语,把秦红莲的注意力引到别处。

屡试不爽的手段,这一次依旧起到了奇效。

没有再抓住自己的好意为何被辜负不放,秦红莲已经放在了乾坤袋上的手,将传音符给取了出来。

传音符发出去不过一时三刻,龙且就出现在了秦红莲面前,颇有些说曹操曹操到的意思。

他的出现,验明了生死,秦红莲肚里对白楚的气,也一下散了个干净。

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白楚却没有因为就此可以少掉几分麻烦而欢喜,相反的,他脸上显出了几分凝重的神色。

来得奇快,就从这速度来看,龙且绝对不是凑巧在这附近,多半是刻意而来。

这些日子专程来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虽说因为日子过得太过舒坦,这些来找麻烦的公子哥,实际上都是一群臭鱼烂虾,可臭鱼烂虾和臭鱼烂虾,也是有所区别的。

龙且,显然是臭鱼烂虾中的佼佼者,容不得白楚不加以小心。

“前几天在你手上吃了点小亏,让我觉得丢人的很。”

“我这个人,对于脸面,还是比较看重的,在你这里丢了脸面,我只好从你这里讨回来了。”

“仔细想想,和你这个野小子动手,有失我的身份,我给你找了个合适的对手。”

“你们两个之间,活下来一个,这事情就了了。”

见到秦红莲,不知是已经心灰意冷,还是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龙且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就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起化解之前仇怨的办法。

听到这一番话,白楚真的很想为他叫个好。

只说先前的仇怨,绝口不提为了秦红莲,这使得他将自己和那些不成器的公子哥一下泾渭分明的分开来。

如此一来,他就有了足够的理由,让别人上阵。

毕竟,别人是为了抢女人,自己必须亲身上阵,而他,则是为了报仇,由别人上,谁也挑不出刺来。

“有点意思,不过把你我之前的仇了了,没太大的意思。”

“你我都年轻的很,年轻人,就要有点胆气。”

“赌点有意思的,我拿这条命与你对赌,要是我输了,万事皆休,若是你输了,乖乖让我搜魂。”

玩弄着指甲,脸上露出几分轻蔑的神情,白楚冷笑着提出了对赌。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去之后,龙且并没有脑子一热就答应下来。

由他自己提出来的,不论输赢,他都没有损失。

哪怕输掉,他付出的,只是养得咬人厉害的一只狗,以及前仇一笔勾销。

仇怨这东西,前仇旧怨,一笔勾销之后,只要有心,马上就可以再结。

所以,实际上损失的,不过就是一只狗而已。

至于赢,那赚到的,不仅有出了一口气,还有除掉一个拦路石,根本不存在亏损。

这种稳赚不亏得事情,龙且乐得做,白楚提出来的对赌,他要是赢了,并不能额外获得什么,可一旦输了,他就需要付出很多东西,有可能包括性命。

“呵,一条贱命而已,就想拿着和我对赌,你这怕是在说笑话。”

“赌你的贱命,要拿我的命去赌,我的命岂不是不值钱了?”

两相对比,明显是自己说出的划算,但又不好退让,龙且便拿着两人的命价值不对等来说事。

都是一条性命,看起来价值相等,可实际还是有所区别的,乞丐与皇帝,总是不一样的。

“赌嘛,就是要搏一搏才有趣。”

“要是价值相等,那是在做交易,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如果不想玩,趁早带着你的人滚。”

和他继续探讨下去,他多半不会退一步,自己也不会退让,这般一来,就算争上几天几夜,也绝对分不出一个结果,白楚索性把话给说死。

“行,那我们就玩上一玩。”

只留下两个选择,白楚这一手,终于逼得龙且应下了他的条件。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让外人动手,又挑了一个好手来做这件事,费了不少心思,要是白费了心思,还不算什么,但要是无功而返的事情传出去,那就有趣了。

届时,今日的种种,多半会沦为笑柄,龙且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把他的脑袋摘下来,我保你修为到灵躯。”

应下了白楚的条件,为了将失败的可能尽量抹去,龙且将原本打算给出的好处,又加了几倍。

“多谢少主,属下一定将他头颅取下。”

让人努力办事的最好动力,永远都是好处,有莫大好处在鞭策,龙且带来的修士,信心十足的做出了承诺。

这家伙开了腔,白楚这才注意到龙且此行带来和自己厮杀的对手。

浑身罩在黑袍下,样貌与身材,白楚都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这家伙绝对不好对付。

活得越是不易,越需要拿命去拼,只要能活下来,相同境界内,在厮杀上,往往越是厉害。

因为,能活下来的,定然都是实力足够强的。

知晓他多半不易对付,还未动手,白楚便将自己心中的所有轻视,一并收了起来。

对着龙且做出许诺,罩在黑袍下的修士,从他身后缓缓走了出来,站到白楚对面,将身上罩着的黑袍的帽子慢慢掀开。

“道友,许久不见,我讨债来了。”

露出真面目的同时,那人狞笑着开了口。

看了变化不小的面容许久,找到一些熟悉的地方,相关的记忆被引动,白楚终于记起了眼前这家伙究竟是谁。

这人,便是当年和白楚在雷泽中有过短暂合作的易连山。

彼时,得了雷神杵,担心引来麻烦,白楚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把他们一族尽数诛灭。

一直没有将这念头付诸施行,原因倒是很简单,初始之时,实力不济,没办法去做,觉得自己实力够了,又一直被种种事情藏着,难得有空闲。

一来二去,念头始终只是念头。

不过,若是有机会,白楚还是会将易连山全族诛灭。

用得多了,雷神杵究竟有多么致命的吸引力,他再清楚不过,要是留着这些知道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的人在,终究是个祸患。

一族都有意要除去,自己主动撞上来的易连山,自是不能幸免,但在杀他之前,白楚还有一件事要确认。

白楚记得清楚,当初自己被便宜师娘说服,亲手杀了他,对于他如何能出现在这里的,实在好奇的紧。

“我很好奇,你怎么活下来的?”

白楚寻找答案的方法,异常的简单,直接开口就问。

“很是容易,给自己准备好一张替命符就行了。”

“这东西,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把它从族里偷出来,可费了我不小的功夫。”

“这群公子哥,别看一个个保命的手段多得厉害,能比得上替命符的,一样都没有。”

“这好东西,就浪费在你手上,你欠我的债可是不小。”

白楚问得直白,易连山也回答得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