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给凯子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他那面准备的怎么样了。他说一切都准备好了,马上就去了。

我告诉他,在天宇配货站旁边等着他。

开着车一路疾驰,大约四十分钟左右,前方那巨大的配货站出现在了眼前。

天宇配货站,是这里物流配送的总站,里面包含了发往各个线路的物流。

在一旁东子把车子停了下来,我打开车门走了下去,依靠着车子点上了一支烟。

斌子站在我的旁边,张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他抹了一下眼睛;“他们几点交易呀?”

“两点。”我淡淡的说道。

斌子抬起头,看着天空笑了一下。依靠着车子,我们几个静静的抽着烟,突然不远处熟悉的一辆车子疾驰而来。旁边一个夜晚中工作的工人,扛着梯子不小心的一个转身,正好刮在凯子的那辆路虎车上。

凯子把车子停下,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

那个工人扛着梯子都愣住了,他急忙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多少钱,我赔给你,我赔。”

两辆跟这凯子后面的车子,车门打开,十来个人同时的走了下来。那个工人一看到这样掏钱的手直接顿住了,他眼前的恐惧清晰可见的。

我叹了口气,眼中掠过了一丝悲哀。

这个城市很大很繁华,高楼大厦的建设都可以看到他们穿梭着的身影,但是在这座城市他们却没有容身之处。

为了城乡一体化,农村强行和乡镇合并,他们没有了故乡,也没有了家。土地的一体化,同样的也让他们失去了唯一可以赖以生存的东西。

他们就好像是徘徊在这个城市的孤魂野鬼一样,既不属于农村,也不属于城市。

“大叔,你别怕。”凯子说道:“这些人我不认识。”他回头,暗暗的瞪了一个小子一眼。那小子讪讪的笑了笑,招呼着人,打开车门再次坐了上去。

“哦哦。”那个工人五十来岁的样子,脸上已经又了深深的皱纹,那是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的沧桑的痕迹,微微弯曲的背脊,已经被生活的重担压的不堪重负了。

在这个世上,并不是努力就会有收获的,也不是别人不努力。

而是,有些人单单活着,就已经用尽了全力了。

他颤抖的把手伸向凯子,一个白色的朔料袋里,装着钱,里面大多数都是一块的,还有五毛一毛硬币:“我就这些钱了,如果不够,给我儿子打电话,给你送来可以吗?”

凯子犹豫了一下,从朔料袋里拿出来了五块,笑了笑;“大叔,这就够了。”他用力的拍了一下他新买不两天的大路虎:“我这车便宜,没多少钱。”凯子小个不高,有些微胖的身影站在车前,原本就像是一只猴子靠在山上似的,可是这一刻,凯子的身影却高大了起来。

看着凯子,我笑了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他会怎么做的。

“真的够吗?如果不够给我儿子打电话,让他给你送钱来。”那个工人颤声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清晰从他的眼里看到了闪动的泪光。也许他是明白一切的吧。

“够了,我这车便宜。”凯子说道:“大叔,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前面那栋学校,说经常没电,让我们来修理一下。”

“哦哦,来来来,大叔你把梯子给我,正好我也没什么事,我给你扛过去。”凯子从他的身上接过梯子抗在了自己的身上,率先向前,迈步走去:“大叔呀,不是我和你说呀,这以后干活可得小心着点,注意些,如果碰到别人的车,有的人可就不像我这么好说话了。”

我和斌子看着凯子的背影,同时的笑了笑。

没一会儿凯子走了回来,看着车子的伤疤,有些心疼的叹了口气。

我走过去,明知故问的问道:“这怎么整的?”

“你吓我一跳。”凯子一个激灵;“刚刚一个大叔碰的。”

“给钱了吗?”我问道。

凯子耸了耸肩;“给了个几毛,拿了五块钱,不过路过超市门口的时候,我给他买了瓶乐虎。”

“你这不搭上了吗?”我笑了笑。

凯子无所谓的说道:“这对我们来说都是小钱,对别人来说有可能就是一年的工资。”

“你小子……”我笑着打了一下他的脑袋,只有我们几个可以这么对凯子,除了我们几个谁都不敢这么打凯子的脑袋。

凯子挠着脑袋嘿嘿一笑:“没办法,助人为乐,是……”他顿了顿:“是我的传统美德,扶老太太过马路,除恶扬善,我一向以此为目标。”

“滚蛋。”斌子骂了一句。

“难道老子说的不对。”凯子眼睛一瞪。

“你对个屁,我怎么没看出。”斌子撇了撇嘴。

“去你媳妇的。”凯子伸手奔斌子轮了过去,两个人直接掐在了一起。

“哎哎哎,你别掐我大腿里子呀。我曹你大爷的,别使劲呀,疼呀。”凯子哀嚎出声。

斌子得意的笑了起来:“在和我得瑟我掐死你。”他用力的掐了一下凯子,疼的凯子嗷的一声,这才把凯子放开。

“斌子,你混蛋。”凯子大骂了一声,看着我,眼神陡然一动。急忙的走了过来;“怎么回事?”

“啊?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凯子伸手从把我的胳膊抬了起来,上面清晰的沾染着一块血迹。他眼神询问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没事,沾上的。”顿了顿,我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

听完之后,凯子破口大骂:“这群畜生,如果老子在哪里都活刮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