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封霓云的事情已经不得不处理,陈俊生只得先压下这件事,等费夜鹰回来以后再慢慢调查。
为封霓云举行葬礼的那天,参加的人并不算多。通过封霓云多年贴身助理小风的哭诉,陈俊生也终于知道了封霓云一直以来的强势到底因何而来。
原来封霓云从小被亲生父母遗弃,后来幸得养父母收养,只不过养父母在她成年后便移居国外,对她的照顾和关心也越来越少,让她不得不在同龄人还处于象牙塔的时候,便逼着自己生长出羽翼,独自去面对风雨。
想到封霓云面对一次又一次打击的坚韧倔强的脸,还有即使闪着眼泪也不肯屈服的眼睛,陈俊生心痛如绞,在葬礼上一度控制不住情绪,当着所有人的面失声痛哭。
葬礼结束的时候,费夜鹰终于姗姗来迟,一下飞机便径直赶到了这里,看得出眼睛的疲惫的红血丝和一脸倦容。
“夜鹰……”陈俊生颓然地看着他,喉头梗塞,“谢谢你能来。”
费夜鹰摇摇头,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男人之间,很多时候都不需要太多的语言。
四下环顾,费夜鹰开口:“清晓为什么没有来?她还没有醒吗?”
陈俊生愣了一下,表情复杂地犹豫着该怎么开口:“夜鹰,那天我去病房,听护士说清晓被一个中年男人接走了,还说是清晓的丈夫……”
话还没说完,费夜鹰的脸色便瞬间苍白,没有片刻的犹豫,立刻带着杜骁驱车直奔医院。
几乎不费任何的力气,费夜鹰便得以查看医院走廊当天的监控录像。当监控画面出现蒋彦辰的面孔时,即使努力克制内心翻江倒海的愤怒,费夜鹰还是忍不住狠狠攥紧了拳头,指间发出了渗人的“咯咯”声。
“费总……”杜骁担忧地望着费夜鹰,却被他伸出手打断。半晌,费夜鹰低沉森冷的声音传来:“立刻给我查到蒋彦辰的地址,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宋清晓的额头上还包扎着厚厚的绷带,身体上的皮外伤也依旧隐隐作痛着,但是既然蒋彦辰坚持要带她出院接受家庭医生的治疗,强调家里更加舒适自在的环境,宋清晓也欣然同意。
跟着蒋彦辰和蒋子诺回到家,或许是因为失忆的原因,宋清晓认为对一切都很陌生,站在一栋装修豪华的独栋别墅面前,宋清晓很难相信这会是自己已经生活了好几年的家。
“进去吧,清晓。”蒋彦辰轻轻拥着她的腰,“总会想起来的。”
宋清晓顺从地点点头,跟着蒋彦辰小心翼翼地走近。这几日以来,蒋彦辰几乎是寸步不离的陪伴着她,她也越来越依赖这个成熟稳重的男人。
蒋彦辰一一为宋清晓介绍家里的保姆、佣人和司机,宋清晓认真地回忆着他们的面孔,却始终觉得没有熟悉感,家里的一草一木每一件摆设,对她来说也都是陌生的。
“在你痊愈之前,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就不要离开家门了好么?”蒋彦辰轻轻握住她的手耐心叮嘱,笑着打趣,“否则你走失了,我该去哪里找我的失忆妻子呢?”
宋清晓笑了起来,心底缓缓渗出一股暖流。虽然不记得从前,可是对于现在这样岁月静好、家人常伴的生活,她非常满足。
几天下来,宋清晓已经对这个家有了几分熟悉,也知道了丈夫蒋彦辰的事业以及子诺的学校,知道了自己日常喜欢在家看书插画烹茶做设计,知道了自己偶尔会精心准备一些美食甜点给蒋彦辰和子诺,是一个非常恬静美好的女人。
唯一让宋清晓奇怪的是,家中的仆人似乎都有意无意地和她保持着距离,妹妹宋清晓想要问他们一些什么问题,他们总是眼神闪躲,避而不谈或者转移话题。
家庭医生的治疗也提上了日程,宋清晓的身体恢复情况越来越好,除了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
这天,蒋彦辰一早去了公司,宋清晓正在家里整理相册的时候,蒋子诺出乎意料地从学校偷偷溜回来,吓了宋清晓一跳。
“子诺,你逃课了?”宋清晓假装生气地问,“小心你爸爸回来知道了又责骂你。”
子诺调皮地吐吐舌头:“才不会,今天我是有特殊原因的。”
“什么原因?”宋清晓越来越了解这个女儿的古灵精怪,笑着打趣。
子诺故作神秘地靠近:“我猜你一定不记得了,今天是我老爸的生日,我是专门偷溜回来给他过生日的!”
“是吗?”宋清晓的确已经记不起来,“我也应该准备些什么才是。”
于是两个人一合计,决定共同为蒋彦辰做一个手工胸针,毕竟时间有限,手边的材料也不算多。宋清晓在书房的一角发现了自己曾经留下来的边角料,带着子诺一起风风火火地开工。
两个人盘着腿坐在阳光满溢的飘窗上,时不时小声交流着几句。光影打在两个人干净的侧脸上,像是一幅温馨的油画。
等到蒋彦辰回家,宋清晓带着蒋子诺故弄玄虚了一番,最后将礼物呈上的时候,他明显非常意外,惊喜的情绪在脸上久久不褪。
“谢谢我的宝贝!”蒋彦辰俯身吻了吻蒋子诺的额头,继而站起身来温柔直视着宋清晓,“也谢谢你。”
“爸爸,既然今天是你的生日,带我和妈妈出去吃一顿生日大餐如何?”子诺古灵精怪地眨眨眼,俏皮道。
“好!”蒋彦辰大手一挥,吩咐司机备车,“看在你给爸爸准备礼物的份上,就原谅你今天逃课的行为吧!”
一家三口很快到了一家高级餐厅,子诺兴奋不已,大手大脚地点了许多菜,蒋彦辰也不制止,用满怀宠溺的眼神看着宝贝女儿,一只手轻轻在桌下握住了宋清晓的手,像是拥有了全世界。
等到酒杯斟满,子诺大大咧咧举起装着无酒精香槟的高脚杯:“祝爸爸生日快乐!”
宋清晓也笑着端起酒杯,因为伤口还没有痊愈,她也只喝不含酒精的香槟:“彦辰,生日快乐!”
突然,包厢的门被猛地推开,三个人都是一惊,纷纷望过去。蒋彦辰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眼中满是戒备,而蒋子诺则是不明所以,好奇地眨巴着眼睛盯着来人,一言不发。
“蒋总,虽然是初次见面,不过费某一直对你十分仰慕,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费夜鹰浑身散发着震慑人心的强烈气场,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声音却是森冷到令人胆颤。虽然话是对蒋彦辰说的,目光却一直牢牢锁定在宋清晓的身上,如一把锐利的匕首,恨不得戳穿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