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餐饭，沈沛珊吃的有些憋屈。
只要想到沈荆临对自己的态度，和他即将跟沐舒结婚，沈沛珊就觉得心里堵得慌。
可在这种时候，沈文远居然也不帮她说话了。
吃饭时，他不仅没看她一眼，甚至还帮苏霁珍夹了一筷子鱼，说辛苦她帮忙操办沈荆临的婚事。
沈沛珊觉得，沈文远就是故意在给她脸色看。
分明，她这个亲妈都还坐在这里，哪里轮得到苏霁珍出来帮忙？
越想，沈沛珊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她保养得宜的脸上，浮现出了压抑的褶皱。随手放下筷子，沈沛珊总算主动看向了沈文远：“待会儿有时间吗？我想去趟商场。”
沈文远也没想到她会主动同自己说话，拿着筷子的右手下意思的顿了顿。
不过仅仅半秒，便恢复如常：“我有些事，你让司机送你去就好。”
“……”沈沛珊愣了。
她从未想过，拒绝这种事会发生了她和沈文远之间。
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沈沛珊早就习惯了沈文远的百依百顺，无条件服从，眼下忽然被拒绝，心头竟觉得有点泛酸。
这种感觉，就像心脏被人狠狠攥住，用力揉捏似的，疼的发涩。
只是她终究也是要些面子的，眼下沈家人都在，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轻描淡写的“嗯”了声，便作罢。
倒是苏霁珍，从沈文远的态度里看出了点端倪。
沈文远从前有多惯着沈沛珊，她看的比谁都清楚。
别说让他送去商场，就是大半夜的想要让他帮点什么忙，沈文远都会忍着睡意起床。
虽说不知道两人之间闹了什么矛盾，可苏霁珍心里多少还是有点窃喜的。毕竟沈沛珊这个小姑子，的确分走了她丈夫过多的注意。
眼下沈文远对她态度变冷，苏霁珍自然想抓紧机会。
所以饭后，沈家人都聚在客厅里说话时，她就主动对着沈沛珊发了问：“沛珊，你不是要去商场吗？”
这话，倒有点像是在赶人了。
若换在平常，沈文远必然是要斥责她几句的。可今天，他只是拧了拧眉，并未开口。
这样的态度，也可以说是在纵容苏霁珍了。
沈沛珊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青白交错。
她沉着脸默了好一会儿，才半开玩笑似的说：“大嫂，你这倒是像在赶我了。”
“这是哪里话？”苏霁珍轻笑：“只是怕你约了人，耽误了事儿。”
“我能有什么大事？整天又没有工作，耽误不了。”
沈沛珊的脸上，隐隐染上了尴尬。
沈荆临也发现了她和沈文远之间的问题，心里虽然对沈沛珊有点怨，可感情却始终是在了。
眼下看到她被欺负，到底还是有点忍不住了。
动了动嘴唇，沈沛珊刚想开口，沈文远的声音便钻进了耳中。
他低咳着瞪了苏霁珍一眼，才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吧，我离办事还有一会儿，先送你。”
他的态度转变，倒是让沈沛珊心里舒服了些，连带着脸色，都比之前明媚了两分。
跟沈文远一起出门后，两人才刚上车，她就不管不顾的攥住了他的手腕。
“哥，你生气了？”
她问他，声音无比温柔，甚至还带着点委屈的味道：“我上次在医院的确不对，我向你道歉。”
沈沛珊虽然已经五十来岁了，可这些年来养尊处优，保养得宜，看起来不仅没显老，反而还着点成熟的风韵。
她就这样看着沈文远，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沈文远被她看的心头一跳，可终究，还是强迫自己压下了那份悸动。
长时间的主动，却得不到半点回应，无论换成谁，大约都会感觉累吧。
沈文远已经迁就了沈沛珊大半辈子，又怎么可能半句怨言都没有？
从前，他倒也没觉得有多累，毕竟对他来说，沈沛珊既是妹妹，又是爱人，照顾她是理所应当的。
可自从她出事后，沈文远才发现，他这些年的迁就，好像不仅没让沈沛珊变得温润，反而让她变得自我了起来。
她不管自己的感受，也不管沈荆临的意愿，企图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他们身上，让他们都按照她的意思来生活。
这样的人，说得好听点叫自我，说得难听点就是自私，把自己当成了地球的中心，要求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这样的认真，已经沈沛珊的态度，让沈文远伤透了心。
虽然明面上没说，但他这段时间也没主动搭理过沈沛珊，就连关心，都是通过佣人在进行传递。
他以为，自己这段时间的冷待，多少能让沈沛珊发现问题。可直到今天，沈文远才发现，沈沛珊根本没将他这段时间的态度当回事儿。
不过想想也对，她心里一直只有季池，自己这个哥哥，于她而言，不过是拆散她爱情的仇人，哪里能让她在意？
讥诮的笑了笑，沈文远轻叹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抽回手，“去哪个商场？”
他懒得回应沈沛珊的道歉，反正她也不是真心的，是否回应并不重要。
沈沛珊被问得一愣：“我只是想出来和你说说话。”
“小舒是荆临自己选的，你如果真有意见，就去和他说，我管不着。”
沈文远拒绝得格外直接，半点退路都没留给她：“又或者，你有什么想法也不用告诉我，自己去实施就是。”
“你这是什么意思？”沈沛珊瞪大了眼：“荆临也是你儿子，你怎么能不管他？”
“我并不觉得他现在的状况，还有什么需要我来管。”沈文远说：“工作上，他做的很好，甚至比我都好；私事上，他自己选择了合适的妻子，打算结婚好好过日子。无论于公于私，他的生活都没有任何问题。”
“你觉得沐舒配得上荆临？”沈沛珊冷声说：“她只是个私生女，就算余致晟再怎么喜欢，也终究会被人诟病。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你儿子被人嘲笑？”
“沛珊！”沈文远鲜少对她冷脸：“说句难听的，你觉得荆临的身世又能比小舒好到哪儿去？”
“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是我对不起你们母子。但也希望你记得，当初是你说不想和我结婚，还让我娶霁珍进门的。”
“既然你当时做出了这个决定，现在就要承担相应的代价。”
沈文远的话，直接又难听，就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甩在沈沛珊脸上，让她慢慢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