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欣娴这话也不是胡说,余曼安的确帮沐舒准备了礼物,虽然并不是她心甘情愿的,但终究是准备了。
刚好她也有些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了,于是便顺着陶欣娴的话起身,温声同众人打了个招呼,便领着沐舒回了房间。
与客厅里的情况不同,余曼安的房间虽然大,却格外安静。因为除了她和沐舒外,便再没有其他人了。在这儿,她也不用刻意收敛自己的脾气,直接沉了脸,讥诮的看着面前的女人:“沐舒,你现在很得意吧?”
“曼安姐,你有话不妨直说。”沐舒笑盈盈的看着她,语气却很无辜:“不是你说有礼物给我,把我叫进来的吗?”
“你觉得沈家真能接受你这个私生女?”余曼安满脸讽刺:“就算你进了余家的门,也改变不了你母亲是个小三的事实。”
“所以呢?”沐舒漫不经心的看着她,作势就要去摸口袋里的手机:“你觉得你父亲听到你这句话,这次又会补偿我些什么?大约,不会是只叫你赔礼道歉这么简单了吧?”
“你……”余曼安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看向沐舒的眼神里带着点阴冷:“你觉得我会允许你在我的房间里耍花样?”
“是啊,这可是你的房间。”沐舒笑的淡然:“如果我在你的房间出点什么事,你父亲会把这笔账算在谁头上?总不会有人觉得,我是闲的无聊在你面前玩自虐,而你又没阻止吧?”
说着,沐舒才将手机拿在手中把玩着,轻笑道:“放心,手机没问题,同样的游戏玩两次就没意思了。”
“……”
余曼安心里的火气不仅没得到纾解,反而压抑得更深了些。她觉得,眼前的沐舒和从前她见过的沐舒不一样了。可具体是哪里变了,她也说不清。
只是觉得,从前那个对许多事都不屑一顾的女人,似乎也染上了这世界的烟火气,变得现实了起来。
见她不说话,沐舒主动歪着脑袋问:“曼安姐,如果你没有东西给我,那我就先出去了,免得我们单独待的时间太长,你父亲不放心的跟过来。”
“等等!”余曼安咬牙,从梳妆台的抽屉里拿了个首饰盒出来递给她:“拿去吧。”
“我想,你父亲应该不止是让你送礼物给我那么简单吧?”沐舒其实也是猜的,但没想到话刚出口,余曼安本就难看的脸色愈发阴沉了起来。如此,也算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余曼安精致的眉头立刻褶皱了起来,“你别得寸进尺。”
“你似乎对自己的行为有什么误会,曼安姐,主动到公司门口来堵我的人是你,拉着我不依不饶的人也是你,主动说出那番话诋毁我的还是你,我从头到尾都没反抗过什么,只是拨了通电话给你父亲,让他了解一下自己女儿本性而已。”
沐舒说着顿了顿,抬头睨了眼余曼安那张难看之极的脸,继续道:“真要说得寸进尺,我倒是觉得这次更适合用在你身上。”
说到这儿,沐舒稍微往前挪了挪步子,凑到余曼安耳边柔声道:“你大约是过惯了顺风顺水的日子,总觉得全世界都该迁就着你,以致于连这点小挫折都接受不了。希望这次的事儿能让你长长记性,免得往后再莽莽撞撞的栽到别人手里。”
“还有,”沐舒补充:“你怎样说我,我无所谓。但希望你往后注意言辞,在过去的事情没弄清楚前,别出言不逊诋毁我母亲,让我觉得你这个所谓的大家闺秀也只是个没有家教的人,连尊重逝者都不会。”
说完这番话,沐舒便径直转身走了出去,并没有在余曼安的房间久待。
其实想想,她也觉得自己有点小人得志,刚刚才占了上风,就有点憋不住气的想要发发脾气。但一旦想到陶欣娴和余曼安找人撞死自己母亲的事儿,沐舒就有点控制不了情绪。
分明仇人就在眼前了,她却不能直截了当的找她们报仇,因为她根本不具备这样的能力,只能婉转接近,待她们一无所有时,再将痛楚全数奉还。
现在的小打小闹,其实什么都做不了,唯一的用处,大约就是可以稍稍缓释她心里那份隐匿多年的痛苦了吧。
沐舒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个多么善良的好人,相反,有时候她觉得自己挺坏的。就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连亲生父亲都利用了起来。
就像现在,刚走出余曼安的房间,她就收起脸上的表情,换上了一副淡然的面具。仿佛刚才威胁余曼安那个人,根本不是她似的。
见她手里拿着个首饰盒,余致晟才轻叹了口气,低声问:“曼安这孩子脾气有些犟,她没为难你吧?”
“没有,曼安姐只是说她因为前两天的事有些愧疚,让我别往心里去。”沐舒说。
听到这话,余致晟眼中有着一闪而过的复杂。余曼安是个什么性子,他作为父亲又怎会不清楚?
之前让她给沐舒准备礼物时,她都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眼下怎么可能主动对沐舒示好?想着,他对沐舒的懂事也多了两分欣慰。连带着对取消余曼安和沈荆临的婚事,也少了两分愧疚。
余致晟对沐舒的亲近,多少让沈家人有点诧异。沈荆临完全没有在他们面前提起过沐舒的身世,所以在他们看来,沐舒和余致晟应该是毫无交集的两个人才对。
可不想,余致晟不仅亲自去接她进门,现在还满脸慈祥的关切她的感受,如此,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就连沈沛珊,看向沐舒的目光里都多了点征询的打量。只是,碍于场合不对,不好发问罢了。
不过苏霁珍,就没想那么多了,只当余致晟是对沐舒有些好感,默许了沐舒和余旭尧的婚事,将她当成了未来儿媳妇在看待,于是笑着开了口:“说起来,小舒和旭尧的年纪也不小了,很多人在这个年纪都已经谈婚论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