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行倒是将王府的情况摸了个透彻,吴家虽然不比苏家富贵,可是吴家这个小丫头,性子不可谓不隐忍,心机不可谓不深沉,反观自己的侄女,在没得到夫君的宠爱的时候丝毫不知道收敛,只知道凭借着自己对周湛的一腔热情疯狂的向前贴。
容妃越想越头疼,最后只能无奈的闭上了双眼,慵懒的道:“不知道,随她去吧。”
只希望自己千求万求得来的诰命身份能让苏语嫣以后的日子能够好过一些。
宾客未散,周湛却在容妃离开后消失了,其实他一早就想去找苏青璇,只是碍着容妃在这,他若是消失不见,自己倒是不怕什么,就怕容妃会为了自己的侄女迁怒于苏青璇,可是待他赶到苏青璇的房间后却空无一人。
他铁青着脸色将房间中被摆在桌子上的那张信纸拾起,信纸上写着一行狗爬一样的字迹,周湛举着信纸辨认了半天才勉强认出了大概,大致是说,让周湛不要担心自己,她出去散心去了。
周湛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心道自己心中早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没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苏青璇为了表示自己的大度,再三强调自己不是因为府中的喜事才负气出走,在新封的最后,还笨拙的话了一颗十分抽象的心形图案。
周湛幽深的眸子扫视到那颗丑陋的心的时候,自己都没发觉到,自己的唇角微微的挑起,而后他习惯性的将这张信纸揉搓成一个纸团,正准备随手扔到一边的时候,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将纸张慢慢的铺平,贴身收起。
“王爷……”阿骁急急的寻着周湛,周湛消失的时间久了些,前院的宾客已经开始怀疑了,可是他看到周湛后又愣住。
原因无他,他觉得周湛那张清俊的脸上似乎是覆着一层薄霜,周湛从他的身边路过的时候,甚至看他都没看他一眼,只是面无表情的从袖中扔出一块令牌给他,轻轻的吐出一句话,“封锁城门。”
“啊?”
这大喜的日子,他们家王爷要干啥?
阿骁虽然惊愕,但是周扎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他便不敢多问,领了命令径直下去了。
而另一边,苏青璇为了避人耳目甚至没有借用王府的马车,带着小竹直接去了车行,挑选了一匹看起来还算矫健的马儿,小竹是个万能的姑娘,所以她连雇佣车夫的钱都省了,只是坐在车厢外驱赶马儿的小竹有些迟疑。
“小姐,您真的就这样走了?”
苏青璇把玩着手中从路边摘来的野草,神情甚是专注,嘴中不以为意的道:“我不是留了一封书信吗?”
况且,周湛这会应该是忙着洞房花烛吧,若是操心他找不到自己而着急,是不是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小竹瞧着苏青璇一副故意装作不在意的模样,心里也是为这两人默默的着急,旁敲侧击的试探道。
“那小姐这是想去哪,不会是不想回来了吧?”
“哪能呢。”苏青璇唇角的笑甚是轻松舒畅,仿佛自己真的只是去郊游一般,“不都说江南风光好吗,我们去江南看看,白日里可以钓钓鱼听听曲什么的。”
小竹憋了又憋,还是忍不住问出自己的心中所想,“那小姐您还回来不回来,您要是不回来,王爷要怎么办啊。”
小竹这孩子不禁逗,瞧着她这一脸真的着急的模样,苏青璇嗤笑道:“回来啊,等你家王爷娶完侧妃,再娶完正妃,等到他娶不动的时候,我再回来。”
小竹噎了噎,心想您这和不回来也没啥区别了。马车摇摇晃晃,不大一会苏青璇便被摇晃出了睡意,她以前拍戏的时候坐马车,别的女演员上去拍几个镜头总是一副要吐了的模样,可苏青璇就觉得这玩意和摇篮有的一拼,只要做了马车她就想要好好的睡一觉。
就在她迷迷糊糊的时候,耳边似乎听到一些不一样的声音,她们的马车被人拦下,那守着城门的小将板着一张严肃的脸。
“今日王爷有令,任何人都不准从这城门中出去!”
他如此说,小竹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大有一种,不出去就出去的架势,刚想要欢欢喜喜的将马儿驱至一旁,她们的马车身后已经传来了一连串的马蹄声,本应该府中陪伴宾客的周湛在离着马车不远的地方下马,一步步的向着小竹走来。
小竹从马车上跳下来,单膝跪在地上,“属下见过王爷。”
周湛径直的从她的身边路过,伸出手掀开车帘的一角,瞧见自己要找的人还在马车中睡的香甜吗,像是被冰冷线条刻画出来的脸上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看向苏青璇的眼神柔和了一些,轻轻的对着身后的守在城门的小将道:“让她们走。”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苏语嫣终于依着自己的意愿嫁进了王府,她一副新嫁娘的装扮,神色娇羞而紧张的坐在铺的松软的床榻上,低垂的目光瞧见床上覆盖着的绣着的鸳鸯戏水的锦被,又是一红,前院自己带来的小丫鬟慌张的来报,“娘娘,娘娘,前院的宾客席已经散了,王爷也快该来了吧。”
苏语嫣交握着的双手又是一紧,一颗不安的心越跳越快,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般,她掀起自己火红的盖头,悄声问自己的小婢女,“你瞧瞧我,有什么不妥之处没?”
那小婢女捂着嘴巴偷笑了一会,然后连连摇头,“没有没有,娘娘是天下最美的新嫁娘了,保准把咱们王爷的魂都勾来。”
“我打你个没羞没臊的!”
即便是嘴上责罚,可苏语嫣的唇角还是抑制不住的上扬,火烛在夜的寂静下一寸一寸的流下相思的眼泪,知道天微微的亮起,红烛燃尽,这新入府的侧妃也是终究没有等到周湛的身影。
苏语嫣在床上枯坐了一宿,满心的欢喜渐渐冷却,到最后,她只是静静的瞧着那燃尽的红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