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胡说。”
未曾料到,一向委婉待人的容妃却在苏语嫣的话音落下后板起脸来训斥她,苏语嫣有些委屈的看着容妃,目光中还有些不敢置信,她执意要嫁给周湛这事,已经让她将太师府的人都得罪个透了,若是要连姑母都不喜欢自己的话,那自己以后岂不是没了仪仗?
这样想着,她看向容妃的目光愈发的可怜巴巴起来,容妃哪能不受触动,放缓和了脸色,伸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的碎发,语重心长的道:“你要记得,你是苏家的女儿,依照你父亲和姑母的地位,就算是侧妃也要比周湛的正妃尊贵。”
听着这番话,苏语嫣不自觉的直起了腰板了,心中明白,这是容妃不许自己轻看了自己,方才的感伤一扫而空,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感动,她的姑母,果然是不会放弃她的那个。
纵使舍不得这个侄女,但毕竟身份在那摆着,容妃再怎么宠爱苏语嫣,也不会纵容她在宫中出嫁,毕竟碍着身份。只能将人轻声细语的教导着几句,再装扮一番送回了太师府。
瞧着苏语嫣从殿中退出去越行越远的背影,容妃若有若无的叹了口气,随侍的下丫鬟凑了上来,关切的询问,“娘娘何事忧心?”
容妃的唇角勾勒出一个无奈的笑,摇摇头道:“本宫总是希望这小丫头能找一个两情相悦的良人,与政治无关,与朝堂无关。”
“娘娘不必多想了,表小姐毒王爷的一腔倾慕整个清凉殿都知道,想来这也是表小姐自己所求,娘娘已经成全了她了。”
容妃的唇角还在微微的上扬着,眼中却多了一抹苦涩的意味,低声道,“但愿吧。”
王府里侧妃入府的日子很快就到了,世人皆言,这王府里两位侧妃,两门御赐的姻缘,这十三王爷真是荣耀,这圣上也真是关心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前来恭贺的人排起了长长的队伍,那些身份尊贵的客人从马车上动作优雅而小心翼翼的走了下来,脸上无一意外的挂着虚假的笑容,王府的门前,真正的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都傻站着干什么,今天新主子就要入门了,还不快将大门打开!”
府内,自打吴闵柔被夺了权,便由这位从宫里来的崔尚书接管了操办侧妃入府的婚事,这会子正指挥着下人将府上的中门打开,本来只是在房檐下的看热闹的主仆二人便生出些不满来,吴闵柔向前一步,堪堪挡了崔尚书的路,崔尚书无声的翻了一个白眼,显然是懒得理会吴闵柔,但是碍于面子,还是僵着声音道。
“侧妃娘娘,您要是没事就请离得远些,府中慌乱,要是冲撞了您就不好了。”
吴闵柔冷笑着,“我看崔尚书是忙昏了头吧,这正门不是王妃入府的时候才能开的吗?”
一旁的阿荷呀帮衬的嚷嚷道:“是啊,我们家夫人进门的时候就是从侧门——”
“那是你家夫人命不好。”崔尚书不等阿荷说完,便出声打断道,她像是没看到吴闵柔越来越难堪的面色,冷嘲道:“若是你家夫人也有这么好的娘家,也能从正门进,命不好,又怨得了谁呢?”
语毕她就要离开,却被吴闵柔向前一步再次拦住,此刻两人之间不对劲的气氛已经吸引了很多旁人的注意,大家都等着这位已经入府了一些日子的侧妃娘娘向着这象征着新侧妃势力的崔尚书开战。
“闵柔敬你是位宫里来的女官,但是姑姑何必做出一副仗势欺人的奴才嘴脸,可就是仗势,就能将祖宗礼法罔顾吗,怕是有失大体吧!”
瞧见这小姑娘咄咄逼人不准自己走的模样,崔尚书失声笑了出来,像是看着一个拎不清状况的傻子一般,道:“你若是再这么闹下去才是真正的有失大体,只怕会连累吴府和王府一起丢脸,我是个奴才,也是伺候圣上和娘娘的奴才,今我只撂下一句话,这门是宫里的容妃娘娘让我开的,您若有不服,就去宫里说理去吧!”
这句话将吴闵柔的的话堵死,她只能徒劳的等着崔尚书,一副不甘心如此却又没办法的样子,正闹得热闹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个夫人来,推拒着吴闵柔往房间里走,还笑着向崔尚书道:“都是误会,误会,大家还是散了吧。”
这夫人不是别人,正是吴家的二房夫人,锦娘。
这锦娘是个机灵的人物,要不也不会帮着操持吴家的家务这么久,吴闵柔在家中未出阁前做小姐的时候,常常见自己的娘亲被家里的这位婶娘压上一头,故此,被人推进房间后面色多有不悦,不满道:“婶娘难道没有看到,那个崔尚书多么嚣张吗,难道婶娘要向着外人吗?”
“我的姑娘啊。”锦娘的唇角喊着一抹调侃的笑,“你觉得,再这么吵下去,吃亏的是你还是她?”
对方连圣上和娘娘都搬出来了,她吴闵柔有什么,连王爷的宠爱都没有。吴闵柔也是想到了这一点,赌气的坐在一旁自顾自的抹眼泪,那锦娘便看着她这副神情,大心眼里看不起吴闵柔的这副做派,遇事就只会胡搅蛮缠,再就是哭哭啼啼,烦都被烦死了。
“我也不瞒你,从你上次只身回府,我便看出来你是个不受宠的,但是话又说回来,你既然是从吴府里出来的,那么我们与你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锦娘将话说到此处,故意停下来观察着吴闵柔的神情,吴闵柔果然停下了抹眼泪的动作,用红彤彤的眼睛瞧着锦娘,“婶娘是有什么主意吗?”
锦娘的眼中划过一抹阴毒,笑容也愈发的诡异起来,“你想,今日的来宾如此的多,且都是高门显贵之流,若是待会敬茶的时候你让她当众难堪……”
剩下的,便是一个不言而喻的微笑,她这般别有用心的引诱着吴闵柔,吴闵柔果然动心了,眼中跟着充满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