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满于这位小将军的不敬,可吴闵柔却丝毫不敢得罪周湛的这位眼前红人,只能任由小丫鬟搀扶着,讪笑的退至一旁,阿骁向着苏青璇做了一个手势,苏青璇向着吴闵柔轻轻的一笑,点头走进了府里。

天知道她原本淡淡的一笑是想展现自己的友善,这个笑容落在吴闵柔的眼中却莫名其妙的成为了一种挑衅,吴闵柔脸上的笑意,在两人走进府里之后消失的荡然无存。

“夫人,他们怎么能这么做呢,您才是这府里正经的主子……”

丫鬟在吴闵柔的身后多嘴多舌道,吴闵柔冷哼了一声,脸色更加难看了,侧身吩咐道:“你去,去到处传,就说聘者为妻,奔着为妾,这太守府的二小姐天生就是贱骨头,倒贴人都倒贴人的家里去了!”

那丫鬟领了吩咐,奸笑了一声从人群中默默的消失了。

而另一边,周湛这厢刚刚得胜还朝,人就被一道圣旨叫进了皇宫,这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朝廷秘而不发没有百姓夹道欢迎不说,就连宫中都冷清的紧,宫宴酒席也没有摆,看来皇帝是要势必将这场胜仗的消息压到最低。

连带着周湛进宫的小太监都谨慎着呼吸,像是生怕同这位异常招皇帝嫌弃的王爷牵扯上什么关系,周湛被带到大殿,朝上的几位肱骨之臣尽数都在里面,绝大不部分都是苏太师也六皇子的人,殿上气势压抑,瞧着不太像是为了庆祝他凯旋而归的架势。

倒是有些像兴师问罪。

“臣弟见过皇兄,江南一役,幸不辱使命,特来回禀。”

众目睽睽之下,周湛还是很给皇帝面子的,将该做的礼数统统做全,皇帝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湛,冷哼了一声,并未叫起,而是寻了个由头发难道:“可是朕怎么听说,堂堂一个主帅,行兵打仗竟然把一个女人带在自己身边,周湛,你可知罪!”

皇帝的话音落,登时朝堂便议论声四起,皇帝的脸上展现出一抹得意的神色,似乎是在自得自己终于掐住了周湛的错处,周湛默默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褶皱,既然他给了某个人足够的脸面,他们不要,自己也不用再给了。

皇帝瞧见周湛在未经过自己的允许便站起身,吃惊的伸手指了指周湛,却一句话都没说出口,周湛笑的一脸坦然,“不错,臣弟是带了一个女人上战场。”

这含着笑意挑衅的目光气的皇帝说不出话来,他想要发落周湛的时候,才终于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周湛刚刚凯旋还朝的大军就驻扎在京都外,只要周湛一声令下……

“而且臣弟以为,有人的过错,要比臣弟打的多了。”

语毕,周湛的目光已经瞟到了站在文臣队里最前面的苏太师的身上,慢慢的开口,“我若是没记错,粮草一事向来是由苏太师负责调遣,行军数日,而粮草密扣不发,还请苏太师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

“周湛,你想做什么,难道是想在这大殿上威胁朕和苏爱卿不成!”

皇帝摆明了一副想要护住苏全的样子,因为他知道,这朝中一旦没了苏全,便再也没有力量牵制周湛,届时周湛一家独大,后果不堪设想。

“陛下何以用威胁这个词,难道陛下就不想知道到底是谁,让前线的那些战士妄死的吗!”

周湛言辞犀利,逼得皇帝无话可说,浑然不知自己已经被周湛带偏了话题,苏全一直沉默不语,最后是六皇子站了出来缓和气氛道:“其实皇叔不必激动,在场的都是我大周肱股之臣,每个人对我大周,对陛下都是忠心耿耿的,谁又会做出这种有损我大周利益的事来呢,恐怕是一场误会罢了。”

苏全听到有人为自己说话,也松了一口气,胡乱编造了一个借口道:“正是,前线在江南,运行粮草军需也只能选水路,我也是直到王爷班师回朝才知道粮草未至,想必是水下暗礁多,沉了船吧。”

皇帝与这两人一唱一和道:“如此说来,也是有可能的,看来这事不能完全怪苏爱卿啊。”

苏全弯了弯身子,一副愧疚的模样道:“不管怎么说,都是臣办事有失,还请陛下罚臣半年的俸禄,以儆效尤。”

周湛忍不住在心里冷笑,军需延迟是个多么大的过错,这要是认真追究起来,从苏太师一下的官员都要革职处理,现在好了,只需要罚半年俸禄,他摊上的这位皇帝,真是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的偏心。

“一切就依苏爱卿。”

“儿臣实在是好奇,被皇叔带到战场上的女子是何等的绝色,竟然蛊惑到皇叔这样严谨的人违抗军令。”

周奕辰可谓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处理好苏全的事后,他话音一转又将话题饶了回来,这次特意的咬重了违抗军令这几个字,摆明了是要给周湛挖坑,周湛轻轻一笑,毫不在意的样子,皇帝沉不住气,咳了咳道:“既然苏爱卿都自己领罚以示公正,那么皇弟你——”

周湛懒得同这些人废话,他现在只觉得可能是最近和苏青璇腻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以至于他愈发的无法忍受和这些无聊的人共处一室,对比太过于鲜明,以至于他瞧见这些人,呼吸间都带着一种厌恶。

皇帝的话音落,周湛不接话,这大殿中就一片寂静,众臣们只觉得自己呼吸间都带着小心谨慎,直到周湛终于开口,轻笑着问,“那陛下以为,臣弟应该如何自裁?”

自裁二字用的太过于重了些,皇帝面上的神色变了变,道:“自裁倒是不用,念你初犯,就将兵符交上来,朕就开恩,不再降罪于你。”

周湛忽然笑了,违心的道了一句。“陛下圣明。”

皇帝以为周湛这是妥协了,自打他执政以来,周湛像他妥协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不是没想过拿别的要挟他,但周湛这个人实在是死板,既没什么特殊爱好行事一滴水不漏,没有把柄可言。

如今他终于有些将他拿捏住的意思,如何能不开心,可是还没等皇帝开心完,周湛已经缓缓的,继续道:“可是本王若是不答应,又当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