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奕辰捂着自己被打的一张脸，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虽说这俩人在朝堂上一直不对头，周奕辰有事没事就活跃着想着法的为难周湛，可是周湛向来是个好脾气，不管是不是好脾气，装的都像是个好脾气一样，从来不与周奕辰一般见识，见了面也是一副叔侄表面其乐融融的样子。
哪个能想到这一巴掌来的这么突然。
苏青璇看见了这一幕，也只是觉得爽，反正这个周奕辰，动不动就对着自己耍流氓，这要是在她上辈子的法治社会，她早就告他性骚扰再打个半死不活了，偏偏现在是皇权大于天，她只是一忍再忍。
忍无可忍的时候，周湛就出手帮她揍人了，何止是一个爽字了得。
她这会看着周湛的目光就是闪闪发光向看着大英雄似得，周湛的眉目间仍旧是一片稳重，神色淡淡，像是随手救了个小猫小狗似得。
“深夜风寒，苏小姐还是先回去吧。”
苏青璇头点的飞快，周奕辰是一尊神仙，周湛也是，两个神仙打架，她夹在中间搞不好就被误伤了，十三王爷如此贴心……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离开的时候，周湛还随手将自己的披风接下，亲手为苏青璇系上，神色不见宠溺，可是动作却很是温柔，惹得苏青璇心跳有些加快。
而被打了一拳的周奕辰在原地琢磨了一会，就冷笑着看着这一幕，顺便阴阳怪气的道：“啧，皇叔真是体贴啊。”
苏青璇没搭理他，抬脚自己麻溜的溜了。
周湛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那离去的背影，人走了他也就放心了，至于周奕辰，眼瞅着不像是善罢甘休的主。
这日天不亮，周湛就被得了宫里的传唤，牵扯到皇家一桩不算是光彩的一桩事，上到御书房里侍候的有头脸的大监嬷嬷，下到传旨的小太监，没一个人敢多说。
御书房里气氛古怪，周湛踩着天灰蒙蒙时的露珠，还进门就听到了周奕辰在御书房里的哭诉。说哭可能有些夸张，可是那委屈的语气，也差不离了。
“虽说长者教训晚辈是常有的事，可是皇叔竟然真的为了一个女人就动手打了儿臣，父皇，那女人原本是儿臣的未婚妻啊，儿臣也不过就是同她说了几句话而已！”
饶是周湛这个当事人听了这番避重就轻的说辞，也觉得故事中的自己欺人太甚，侄子大婚的时候睡了自己的侄媳妇，本来这做侄子的就够憋屈了的，没成想又被自己的叔叔因为同一个女人揍了。
皇帝没有当即表态，只压着低沉沉的声音含着怒气，“王爷呢！人怎么还没到？”
周湛心中便有了数，苏青璇是怎么大婚当天被人塞到自己床上的，这父子两个心里敞亮着呢，一击没有扳倒周湛，估计俩人都遗憾着呢，这下逮着机会，还不用尽全身力气造作。
门口的小太监便喝道：“陛下，王爷就在门口候着呢，您看……”
“让他进来！”
御书房的门外就传来一阵不轻不重的足音，苏青璇打开始被苏全揪到御书房负荆请罪就一直跪着没让起来，为了转移自己跪得酸疼不以的膝盖，她开始琢磨这阵足音。
周湛这个很奇怪，任谁坐在这个高位上，身上有着与皇帝一样在正统不过的血缘，就算没什么野心也要傲慢一些才是，可是他这个人就和他走路时发出的声音一样，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可是苏青璇总觉得，若是谁想自不量力的招惹他，便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见过陛下。”
他呵腰，满御书房的人都觉得他这礼数不周到，放平日倒也没什么，这会不是被人告到御前了吗，不得跪下来表示表示？
可是苏青璇就是觉得本该如此，又没做错什么事，跪了，倒是让那对父子看轻了，以为好欺负了。
“十三弟，方才的话想必你也听到了，可有什么要说的？”
苏青璇琢磨着，这话问的和丁兰慧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上来企图先给人扣一顶大帽子。半句话不听周湛解释，这就要问罪了？
苏青璇屏着息等着听周湛的回答，果真也没让她失望，她听到周湛的声音清清冷冷的道：“是哪一桩，分开说，动手打了六殿下我认了，却不是为了旁的什么人。”
这个旁的什么人……妙啊。苏青璇在心里万分感谢周湛将自己摘了出来。
周奕辰却是听的火冒三丈，“你不是为了苏青璇？不是为了苏青璇又是为什么打我？从小到大，连父皇也没动过我一根手指头！”
苏青璇：有爹宠着就是了不起。
在想想自己名义上的爹，周奕辰这边一开始告状苏全就麻溜的把她綁来认罪了。
每个人在皇帝阴沉的面色下，都害怕的不敢大声喘气，唯独周湛，像是没瞧见，还真就正了八经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承德四年三月，殿下西山春猎时纵火烧了臣的马场，同年六月，府上的管事经营私坊，将含着剧毒食盐买卖进臣的府中……”他一一细数，如数家珍。
这些年周奕辰做的一桩桩“好事”都被他数了个一遍，皇帝的脸色难看了起来，六皇子的自不必说了，气急败坏的喊了停。“皇叔说这些是为何，难道是要说是为了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动手打我？”
周湛的一侧眉头动了动，反问，“这些还不够？”
嗯，别说挨打了，就光烧马场放私盐，拉出去杖毙都不够。
周奕辰冷笑，“怎么就这么巧，偏偏是今天？”
“不巧，今天遇到了，想起了，便打了。”
简短的一句话，让父子两个齐齐的黑了脸，苏青璇在心中憋笑憋的辛苦，换句话，周湛这态度就好像是在说，打就打了，本王打你，还要挑日子不成。
“再者说，六殿下刚刚也说了，你不过是与苏小姐说说话罢了，只不过是说说话，本王为何要多此一举的去揍你？”
周奕辰彻底被噎住了，难不成要说他想非礼苏青璇被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