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邢单就开了车去医院。

还是那间病房。

邢民远的精神看起来却比上一次差了很多。

邢单站着,问:“找我有事?”

邢民远笑了,“听小天说邢影还有那个孩子回来了,而且还过得不错?你们现在过得很幸福?”

邢单一怔,沉默,“你想做什么?”

邢民远哈哈大笑,“邢单啊邢单,我说的果然没错,邢影就是你的弱点,喔,现在还多了一个。听说你前几天出车祸了?”

因为情绪波动,邢民远剧烈地咳嗽起来。

邢单立即戒备起来,“是你。”

连小天都不知道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邢民远擦了擦带血的嘴角,笑得诡异,“是我又怎么样?不过你放心,那只是一个小小的游戏而已,我很快要死了,总得给你留点东西不是。”

邢单:“你要做什么?”

邢民远轻轻地笑,“现在说出来就太没意思了,不是吗?”

邢单:“这样有意思吗?”

邢民远笑,“当然有意思,你母亲欠的债,自然该你来还。”

邢单笑了,“你真是太可笑了,可悲又可笑。自己犯的错不敢承认,偏要强加到别人头上。”

邢民远眼色一厉,“你胡说八道什么!别以为你这样说了我就会放过你们。”

邢民远忽然又笑了,“邢单,激将法对我来说是没用的,反正我也要死了,死人做什么事还有什么顾忌?你走吧,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邢单出了医院,看了看头顶灰蒙蒙的天,钻入了车里。

邢单开着车在城里逛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叶迟的公司门口。

她看着头顶高耸的大楼,拿了电话,久久没有动,最后又把车开走了。

傍晚,邢单把叶新一接回家后,叶新一上楼写作业去了,当叶新一下楼时,竟然看到邢单在喂阿欢。

叶新一擦了擦眼睛,有点不敢相信,“邢单,你怎么想起要喂阿欢了?”

平时怎么叫她喂她都不管。

邢单把食物搁在一旁,淡淡地说:“无聊。”

然后转身去了厨房。

叶新一摸摸头,自言自语:“有古怪。”

晚上,邢单做了很多菜,叶迟奇怪,笑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小单你做这么多菜。”

邢单:“平常的日子也值得纪念。”

叶迟笑道:“虽然很喜欢你做菜,但做的太多了,很辛苦,我心疼。”

叶新一撇嘴,“爸爸,邢单就做了这么一次而已。”

邢单笑了笑,“所以应该值得珍惜。”

叶新一切了一声,“你做的菜又没有爸爸做的好吃。”

邢单笑,“总比某人只会吃,什么都不会做好吧。”

叶新一:“我是小孩子。”

邢单:“好习惯要从小培养。”

叶新一默默低下头,他总不是邢单的对手。

叶迟笑,“好了,别斗嘴了,吃饭吧。”

吃完饭,叶新一准备去和阿欢玩,邢单叫住了他,“过来看电视。”

叶新一诧异了一下,然后扬起脖子回道:“不,我要和阿欢玩。”

邢单便没再说什么了,只是起身回了房间。

晚上,叶迟上床睡觉时,邢单忽然就缠了上来。

叶迟诧异,记忆里除了阿默死的那天,也是他们的第一次,她主动缠过他。

叶迟拉住邢单,有些不安,“小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邢单吻住叶迟的嘴唇,摇头,“没有。”

叶迟却没有止住心底的不安,他躲开邢单继续的亲吻,“小单,你不对劲。”

他像忽然想到什么,急忙地问:“你是不是要离开我?”

话一出口,叶迟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忐忑地等着邢单的回答。

邢单摇头,“没有,我不会离开你。”

叶迟:“你保证。”

邢单:“我保证。”

叶迟稍微松了口气,忽然又觉得自己似乎太神经质了,他笑道:“小单,你不能怪我这么紧张兮兮地,有时候真觉得你在我身边真像假的,好像一场梦,醒了你就不见了。”

邢单摇头,“不怪你。”

叶迟轻轻咬住邢单的嘴唇,咕哝地嗯了一声,然后剥开了邢单的睡衣。

房间的温度很快升了起来,然后很久,才慢慢降了下去。

黑蝴蝶(一)

潮湿的天气,灰蒙蒙的雨。

一只麻雀停在窗台上,浑身湿漉漉地,小小的身子轻轻颤抖。

一个女孩盘腿坐在不远处的地毯上,隔着玻璃门,静静地看着那只麻雀。

“你要进来躲雨吗?”

女孩轻轻地问道。

麻雀轻轻晃着瘦小的身子,小声地叽叽喳喳。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我把门打开,你会被吓走吧。”

女孩撑着身子,看着那只麻雀。

房间的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打开了,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女孩看着那只麻雀,它飞走了。

“有几个客户,你去陪一下,时间地点我再通知你。”

女孩依旧坐在地毯上,没有一点动作,她的眼神麻木冷漠,“不。”

男人刚转身的脚步就停顿了下来,怒不可遏地走到女孩面前,将她提了起来,甩了她一巴掌。

“你没有选择,我只是在通知你,不要以为你真是邢家的大小姐了,连你那个婊/子的妈都不想要你了,你就是个垃圾,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不?都被男人睡过了,装什么装?真恶心,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才睡了一次而已,别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女孩面无表情,麻木地重复道:“不。”

男人掐住了女孩的脖子,阴狠地说道:“信不信我把那些照片全放出去,让人看看他们喜欢的你是多么地脏。我有足够的药,让你求着男人上你。”

“随便。”

男人揪住了女孩的头发,拽着她往床沿上磕,“不让你吃点苦头,你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妈是个ji女,你也是个ji女,永远都改变不了。”

女孩的表情死寂漠然,血顺着她的额头流下来,她似毫无感知一样,麻木无泪。

(二)

漆黑的夜,还是那个男人。

男人的声音如鬼魅般阴邪,“听说你从鸭店捡了个男孩回来?”

女孩眉目一动,没有说话。

男人笑了笑,轻轻弹了弹手指头的烟,“既然是鸭子,就应该被人操,一个佣人而已,明天让他主动来找我。”

女孩眼帘垂下,转过身,淡淡地说:“随便。”

男人怔了一秒,然后又笑了,“那好,既然今天我都过来了,就今天带走吧。刚好有几个朋友有这方面的癖好,就送给他们玩玩。”

男人看着女孩,女孩没有反应,他便拿了手机开始打电话。

挂了电话,男人对女孩笑,“我记得家里有客房的,房间大得足够他们玩了。我把他们叫了过来,你也可以观摩观摩。”

女孩咬紧了内侧唇肉,脸上却毫无表情。

很快,就来了几个男人,然后,一个长得很漂亮的男孩被强制地带去了一个房间。

“你们是谁?放开我。”

男孩不停扭捏挣扎着,那样的眼神,他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他恶心。

几个男人很快就把男孩擒住了压在床上,男孩的上衣很快被除掉了,男孩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与此同时,监控器前的女孩忽然说:“让他们住手。”

旁边的男人拨了个电话出去,视频里的男人顿时停止了动作。

男人轻轻一笑,“邢单,你完了,你有弱点了。”

“他不是弱点。”

是希望。

男人敛下笑容,脸上变成阴狠之色,“只要在乎就够了。”

女孩淡淡地说:“条件。是谁?”

男人顿时又换上一副怡然自得的神色,他轻轻笑道:“你应该问几个。”

女孩淡淡地转身,去了男孩所在的房间。

“人都走了,还赖在床上干什么?”

男孩急忙用被子捂住自己,“他们哪来的?”

女孩淡淡地说:“几个朋友,以后不会在再发生这种事了。”

男孩又气又羞,“你知道?”

女孩转过身,“你哪来这么多问题?阿默还没喂,它要饿着了我可饶不了你。”

女孩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男孩一天都没有见到女孩。

晚上,女孩回来时,看到门前的台阶上,男孩和一只狗安静地坐在一起,望着门口。

男孩看到女孩,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高兴地向女孩跑去,“小单,你白天都去哪儿……”

男孩还没说完,就看到女孩脖子上凌乱的吻痕,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难看。

阿默一直在女孩身边蹦跳着,摇着尾巴卖欢讨好。

女孩淡淡地说:“我去哪儿关你什么事?以后不要这么叫我了。”

男孩低下头,满目悲痛地忍了忍,在女孩要走时,他最终还是拉住了她。

他带着卑微地乞求看着女孩,“以后不要和别人……”

男孩还没说完,自己就低下了头。

女孩停顿了一刻,最后越过了男孩往房间里走。

男孩跟着女孩的脚步,到女孩房间时,女孩砰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男孩和狗,默默地守在外面。

那晚之后,男孩开始寸步不离地跟着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