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在享,你到底是谁?这刺史府下修建地下宫殿,私藏如此之多的武器,还挂前朝皇帝的画像。这两条就够你死一百次了。”百里皓锐利的目光盯着郑在享,冷声道。

郑在享扬唇,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那么大皇子就要看看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命来定下官的罪了。”

“放肆,竟然对大皇子如此无礼,你究竟是什么人?”百里皓身边的一个侍卫喝道,但也问出了其余几个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也好,我就让大皇子死个明白。”郑在享说得淡若清风:“我的真名叫苏兼默,耀天王朝第二百零八代子孙。”

“果然,如我所料,你真的是前朝余孽。”百里皓的目光犀力如刀。

凌美玉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郑在享。

“你们景天王朝灭我朝江山时,口口声声说什么我朝皇帝沉迷女色,不理朝政,不管百姓死活,可是你们景天王朝又好到哪里去?贪官,昏官比比皆是,就拿荆州来说,上几任刺史是怎么对待百姓的?苛捐杂税,兵役徭役,冤假错案,可我任刺史这几年,想必大皇子在进到荆州时,就已经听到百姓对我的称讼了吧!所以,我要夺回本就属于我的王朝。”

“苏兼默?你还真能忍啊,从我景天王朝的一个小县令做起,为了得到更大权力,娶不喜欢的女子为妻,以博得太傅欢心,得到举荐。你修建地下宫殿,私藏武器,劫镖想得到偷心锁,这都是为了夺江山而做准备吧!”百里皓慢悠悠地道。

“不错!”郑在享眼中精光乍现:“可是,现在却被几位提前知晓了,为了保证我的计划能继续下去,我也只能杀人灭口了。”

如此残忍的话从他嘴里是那么自然而然地吐出,就象杀人不过是家常便饭。

他话音刚落,那个热尔曼面对那些如僵尸般的人举起双手做了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黑压压的青衣人便迈着僵硬的步伐向几人“哒!哒!”地走了过来。他们那向外凸出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几人,嘴角是狰狞的笑,惨白的月光诡异地照在他们同样惨白的脸上,整个场景显得异常诡异。

唐筱月激灵灵地打了一个冷颤,这活脱脱地就是现场版僵尸片啊!

一只厚实的大手不着痕迹地握住了她的小手,虽然微凉,却极有安全感。

两名侍卫下意识地拦在了百里皓在前。

走在最前面的一个身材高大的壮实青衣人顶着一张狰狞的面孔扑向了百风皓。

侍卫手中剑直刺向那壮汉,谁知他不避不躲,迎着剑而上,锋利的剑尖穿过他的胸膛,鲜血喷洒而出,而那人竟象丝毫感觉般,他伸手一拧剑尖,“咔嚓”一声,剑尖脱离了剑身,仍然留在他胸腔里。

那侍卫显然早吓傻了,怔怔地望着手中断剑,壮汉咧嘴“嘿嘿!”狞笑一声,伸出大掌便掐住那侍卫的脖子,象老鹰抓小鸡般将他整个人提了起来,再重重的扔在地上。

“把他们全给我撕碎了!”热尔曼喝令道。

“这些人已完全被控制,成了行尸走肉,我们快走。”沈逸轩一边警惕地盯着缓缓围上来的青衣人,一边低声道。而另一只手稳稳地握住那只纤白的小手。

可几人还来不及转身,那些青衣人便以一种同归于尽的姿态扑了上来。

这是一场恶战,百里皓几人中,除了唐筱月,其余三人都有武功,可是攻上来的这些人不怕死不怕疼,只一味用蛮力前赴后继地冲上前。

几人虽武功高强,却是有知觉的血肉之躯,身上都受了伤,却仍是逃不出重围。

只有唐筱月毫发无损,沈逸轩一直紧紧将她护在身侧,她一转头,便可以看见他紧抿的薄唇和眼中凝重的神色,他的衣袖被撕下几条,手臂上是血淋淋的抓痕,可他手中长剑的凌厉之势依然不减。唐筱月只觉心有些疼,他若不是护着她,以他的武功就算一时脱不了身,应该也不至于受伤,可同时心里也是甜蜜的,这次若真的难逃一死,可以和他死在一起,应该也是两人最好的结局吧。

一个不知何时瞅了空靠近唐筱月的青衣人,伸出手狠狠拽住了她的胳膊便往外扯,沈逸轩手中长剑毫不犹豫向那手臂砍下。

随着断臂落下,鲜血也飞溅在唐筱月的身上,那冲入鼻间的血腥味让唐筱月几欲作呕。

一团人影正悄无声息地向从暗道的另一头向厮杀的人群一点点靠近。

凌美玉早被点了穴位,动弹不得,只能惊恐地看着眼前这一场血腥的杀戮。

而热尔曼正得意洋洋地欣赏着被自己的催心术控制的人,十分满意。一支利箭带着呼啸的风声划破夜空,直刺入了他的胸膛,他不可置信地低头,瞪着露在胸腔外的箭尖,“砰”地一声倒在了地上。

而与此同时,那些青衣人全都停下了手中动作,脸上的表情也有了变化,有茫然,有恐惧,有惊慌,受了伤的则握住伤口大声呼痛。

郑在享微微一愣,还没反映过来,一队训练有素的兵士便围了上来。

秦暮羽向百里皓恭敬地一辑道:“末将来迟,让殿下受苦,还请殿下责罚。”

“皇兄,皇兄,你没事吧?”一个娇俏的身影从后方气喘吁吁地走到百里皓面前。

唐筱月微怔,这个不就是那日在暗道里将她带出去的少年么?她叫百里皓皇兄,那她应该是公主吧?

百里皓显然也并未想到局势转变如此之快,他疑惑地看了看秦暮羽,又看了看少女,道:“霜儿?你怎么来了?还和秦将军在一起?”

“唉!我命苦呗!父皇要把我嫁去柚璃国和亲,押送我嫁妆的镖车来到荆州就被劫了。”百里霜嘟起了小嘴。

“原来凌美玉说的那个逃婚的少女就是你啊?可是你要和亲,我为何一点儿都不知道?”

“父皇当然不会让你知道啊!我也是后来才想明白,一切都是父皇为试探你与二皇兄的计谋。他一直告诉我,嫁妆里有一把能控制人心的偷心锁,还让人在江湖上四处传播有一趟镖押了偷心锁。当时我在江夏便认识了凌美玉,当时她一个人在喝酒,我也正为父皇逼我和亲的事烦恼,于是我们一拍即合。我和她商议好镖车到荆州后,她便找人来劫镖,拿走偷心锁,由此得到郑在享的心,然后帮我藏起来,等过了风头,我再想办法。”百里霜顿了顿继续道:“凌美玉倒是挺讲信用的,当时没找到偷心锁,她也没怪我,依然将我带到了她家暗道,给我吃喝。由此我便发现了这个地下宫殿。”

“我的侍从告诉我,那日在刺史府花园明明听见凌美玉和人说话,可是最后却只是看到了一个少年,却不见凌美玉,想来那少年便是公主你喽?”沈逸轩开口问道。

百里霜点了点头,道:“对的,当时我还只是呆在离秘道口最近的地方,并未向下面走,凌美玉刚刚给我画了一张地图,当时被你的这个小侍从发现后,我一时慌乱,便将地图遗落,并被她拾到,我当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不想被他知道太多事,于是我便将她打昏,将地图拿回。”

“你只是将她打昏?没有将她移到别处?”沈逸轩也极想知道唐筱月那日为何会如此的反常。

“没有!我移她作什么?”

“那偷心锁呢?”百里皓忍不住问道。

“皇兄,你还没明白么?根本就没有什么偷心锁,这只是父皇设下的一个局,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得知了那个关于偷心锁的江湖传说,他就想看看你和二皇兄若是知道偷心锁在那趟镖里后,会做出怎样的举动,由此来评判你们的品行。不过,我瞧父皇这次是失望了,因为他的计划被这个郑在享全都打乱了。”百里霜纤细的指尖指向仍然镇定自若的郑在享。

他只淡淡地瞥了一眼百里霜,便将目光投向了青龙江,似乎她方才说的话与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霜儿,你倒是说明白些!”百里皓不耐烦地催促道。

“凌美玉派去的人没劫到镖的原因是郑在享动作比她快,早已将镖劫走,将镖师关在了地道中,因为他也想得到偷心锁。可压根就没有偷心锁呀,他自然是从镖师的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而且父皇做这件事时,本就是经过了周密的安排,那帮镖师也完全不知道这趟镖是谁押的,更不知道我的身份。我拿了凌美玉给我画的那张地图后,便知道了这道里的所有暗道。这暗道如此多,要藏我这么一个人也确实不是什么难事,于是我躲在这儿,便偷听到了郑在享的许多秘密。他是前朝第……”

“停,他的身份我们已经知道了,你说重点。”百里皓打断了说得兴致勃勃的百里霜。

“好吧!”百里霜清了清喉咙,又道:“郑在享早已与柚璃国勾结,他这暗道直接可通往柚璃国,就等时机成熟,对方会通过暗道攻入我景天。而那个热尔曼是天纳族的叛徒,他在自己的地盘上犯了错,被追杀,逃到荆州,正好遇见了郑在享,两人臭味相同,郑在享答应复国后便封他为国师,他用催心术再配以药物控制了这些人,让他们如行尸走肉般只能听命于他。他的族人四处追捕他,也已经来到荆州,也是他们告诉我该如何对付这家伙的,只有他死了,被他控制的人才得以恢复正常。我偷听到他们今夜会在这儿训练这些人,便去找来了秦将军,却没想到正好救了皇兄你。嘻嘻!”少女笑颜如花。

“不过,”百里霜话锋一转,道:“这还得多谢秦将军,若没有他,我也救不了皇兄。”少女一双晶亮的眼睛看向秦暮羽,丝毫不掩饰眼中对他的喜欢。

“公主客气了!殿下不要责怪末将来迟了便好,末将哪里还敢居功。”秦暮羽淡淡道。

百里皓哈哈一笑:“霜儿似乎从来就没有如此正儿八经地谢过谁啊!”

“那是什么?”一声惊呼从围住郑在享的侍卫中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