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来者不善的人会是应尧。

安婉刚卸完浓妆,白净的素颜上犹带三分妆后的娇媚,她手轻扶门框,盯着应尧,眼神微怔。

“怎么了,看到我很意外?”

应尧清冷的俊脸如常,带着温润的笑意。

安婉眨巴下眼睛,余光往室内扫了一眼,没让开位置,依旧挡在门口,“应老师,有事吗?”

他手里攥着花,略显尴尬。

安婉扫了一眼,出于礼貌,还是伸手接过。

见她眼神,应尧解释了句,“知道你对花粉过敏,这种特别的玫瑰花,经过化学处理,不含花粉,你不用担心。”

闻言,安婉拿起花,嗅了下。

果然,这花味道很淡很淡。

她勾了下唇,也不解释对花粉过敏这件事的真假。

不过,既然对方送花了,而且明显有话想单独谈,安婉想了想,还是让开了门口位置,“请进吧。”

应尧缓步走进。

安婉反手关上门,见应尧随意的拉过椅子,优雅落座。

她暗瞥了眼换衣室房间的门,眼皮微跳。

希望花楹不会乱联想什么。

接了水,放在应尧面前的茶几上,安婉在他对面落座,散漫中透露着警惕。

她还看了看手机时间。

应尧见她的动作,莞尔,“放心,耽搁不了你多长时间,知道你待会儿要去致辞,我只和你小谈几分钟。”

安婉轻扯了扯唇角,明媚一笑,“看来,应尧导师特意来找我,不只是为了送花,还有其他目的?”

应尧清冷的眸中闪过晦暗的光,“我知道,你比平常人聪明。”

安婉笑得礼貌又疏离。

这应尧,果真是个老狐狸,尾巴藏得深,现在才露馅了。

只是,换衣室里花楹在,而换衣室外,她又准备揭开应尧的虚伪面目,这场合……有点尴尬啊。

应尧喝了口茶,视线袅袅晃过安婉的脸颊。

她刚卸妆,素颜都如此漂亮舒服,白净的小脸散发着独一无二的致命吸引力,清媚无双。

若不是他在这世界上见惯了太多污浊,早对女色不怎么感兴趣,恐怕还真会为这个女人动心。

就算真动心,也要等吞并安家之后,毕竟面前这女人,可是带刺的玫瑰,一不小心,会把他扎出血的。

“今天台下,来了一位嘉宾,你知道吗?”应尧收敛复杂的情绪,谈回正题,面色一本正经。

安婉挑眉,“知道。”

白水悦老师带来的国际舞蹈家卞谣嘛,她心里门儿清。

因为清楚,所以面上很轻松。

应尧看安婉如此轻描淡写的态度,一时间不由惊疑。

看来,他所猜不错,这安婉真和厉萧寒有着不可告人的关系。

具体是什么关系,应尧猜测,无非就是男女之间那种暧昧了,只是不知道,两人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你知道就好,这个人可不好惹,我劝你离他远一点。”应尧一想到安婉和厉萧寒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顿时心情很糟糕,从心头涌起的烦闷感,让他对这次谈话没了兴趣,想要早点结束这个话题。

“不好惹?”安婉诧异,然后扯了扯唇角,“多谢应老师告诉我,我会小心的,不过……应该也不会不好惹吧,毕竟她对我的前程有裨益。”

应尧脸色微变。

前程?

呵,果然达成了交易。

“安婉,和魔鬼做交易,你是在玩火,懂吗?”应尧紧皱眉头。

“啊?”安婉眨巴眨巴眼睛,有点懵。

卞谣和魔鬼能扯上关系?

这应尧打得什么主意,劝她不要去上津城攻读舞蹈系研究生?

这所有人都知道,对她来说绝好的事,怎么应尧能说出这番话来。

据她所知,卞谣挺洁身自好,深谙现代舞蹈,说是个舞痴也不为过吧。

“应尧导师,这事,你不用再劝我了。我会自己考虑的。”安婉浅浅一笑,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

喝水的间隙,她余光一瞥应尧,心头冷笑。

如果不是知道应尧终究会和江明蓉是一伙儿的,她还真会以为他是一心为学生考虑的三好教授呢。

说不定,这就是他帮江明蓉探虚实来了。

“应尧老师,今天我跳的舞,你喜欢吗?”这话,是借应尧,问江明蓉的。

闻言,应尧挑眉,“今天的舞,无可挑剔,很美,但……”

“但?”安婉抿唇,还有但是?

应尧垂下眼眸,思绪难平,这场舞带给他的冲击不算小,因他从小经历家破人亡,对痛苦有一定程度的感同身受,所以他这次真的对安婉刮目相看。

能把舞蹈跳进观众的心里,安婉做到了。

他微叹息,掀起眼皮,眼底的浓黑情绪已消失,“就是太沉重了,不适合放暑假前,这么欢庆的日子。”

说着话,他微微一笑,竟然开起玩笑来。

安婉也笑了,“是啊,马上放暑假了,应该跳个高兴点的舞蹈的。”

应尧盯着她,看她笑容清媚,一颦一笑间,动人心魄。

这样的女人,的确不是俗物,也不是应尧曾经见过的那些肮脏的女人。

与其让她被江明蓉设计,被宋斯礼玷污,应尧愿意提供第二条路给她,心思一翻涌上来,就控制不住。

应尧突的深吸一口气,忍不住欺身上前,一把扣住安婉的手腕,声音低沉的要命,“安婉,你要保安家无虞,我可以和你合作,怎么样?”

安婉难免大惊失色,耳垂边应尧的呼吸喷洒,她脸色猛地一变,一把推开应尧,借着力道将手撤了回来。

“应老师,请你放尊重点。”她轻斥。

应尧退后一步,站稳了,整理了下衣领,轻笑一声,这声音微哑却沉,“安婉,你身边,处处都是危险,和我合作,我帮你保下安家,你不亏。”

他瞅着她眼睛,“你这么聪明,我说的话,你听得懂吧?”

安婉自然听得懂,还不是一般的懂。

她笑容尽数褪下,扬起下巴,冷艳道,“应尧老师,我不太明白,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身为财大教授,根本没有身处商界,怎么会知道我安家要出事?怎么会知道安氏经营的危机,你不解释,无法让我信服。”

她此刻,扮演的是没有前世记忆的安婉,自然要笨一点,不要显得知道太多,否则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