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浩瞪大了他的红瞳,单通候也不由激动起来。

“安兄!”年浩踏过马背一举飞到安晨的身旁,他一拳击在安晨的胸前:“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安晨一皱眉,刚刚那一击的确让他快死了!

“伤还未好?”年浩关切道。

安晨则扫视四周一眼示意道:“此地说话不便……”

“好好!随我先回客栈州令府。”说着他便欲领着安晨上马。

安晨苦笑:“可眼下还有些误会没有解开……”

年浩这才想起方才王不通的话,他肯定不相信安晨是杀人犯,就算是杀人犯被杀之人也死得理所当然。

“既然是大将军的朋友,那——”张州令也面露难色。

“我以我大将军之衔担保安兄绝不是杀人凶手,人我带走了,张州令不必为难,该明断就明断,我就在您府上,你若觉得我安兄有嫌疑,大可不必碍于我的面子。”

说完,他也不理会王不通将安晨拉上马策马而去。

“哎呀,儿啊,爹对不起你啊!”王不通受不了一次眼睛一闭昏死过去。

“快,将王老爷子扶回府上!”

张州令说完便叹下一口气朝衙门方向走去。

“仙师看你的眼神,难道也认得那乡下小子?”统领朝单通问道。

“乡下小子?”单通候责备了统领一眼便翻身上马跟了上去。

“难道是将军失散多年的兄弟?”统领低喃着抓了抓头也策马跟上……

州令府上,安晨,单通候,年浩同桌而坐,桌上皆是好酒好肉。

“想不到年兄在剑域中过得如此滋润!”安晨突然打趣道。

“哪里哪里,剑域外我只是一个武人,剑域内我也只是一介武夫,唉,不提也罢啊!”年浩说便斟下三杯酒递给安晨与单通候。

“哦?那你怎会想起做一个将军呢?”安晨接过酒杯问道。

年浩一笑回忆起来:

“我醒来之地是战火不休的边陲小境,恰好被一家好心人收留。可却不料第二天胡人来犯……整个村子人畜不留!”

他说到这儿这不由叹下一口气:“没想到凡间的朝代交替比灵界还要残酷。我心不忍又未感激收留之恩便参军卫国了。”

安晨则饮酒不语,当初他初踏剑域时也醒在一个战火缭绕的年代。看惯世间战苦纷争,徒留一片白骨伤神……

单通候这时却问道:“那眼下你作何打算呢?”

年浩举杯踌躇,不一会儿他神色愧疚道:“我现在无法与你们一路逍遥——不过等平此国的战火,我会回来!”

安晨与单通候都懂,这并不是义务而是责任,只是战士不休,想要平息战火又要何年何月呢?

“单掌门,你呢?又为何会被人当做是妖?”安晨问道。

“你怎知我被当做妖人?”单通候惊讶。

“我神机妙算呗。”安晨一笑。

单通候无奈道:“我在山间醒来,恰好那是夜,而山下又有几号不大的村庄。正不巧当晚群狼夜袭村庄,我本不想搭理,但却又不忍看到无辜之人遇难,所以迫不得已用了些小小的道法。”

“救人又为何会被当做妖人呢?”安晨纳闷道。

“唉,这正是我惭愧之处啊,”单通候叹口气又道:“我本算好灵力多少,可谁知一出手却发生异变。只有一击便将整个村庄给毁了……”

年浩这时也插嘴道:“然后我就接到了荀南山有妖人作乱的消息,于是就将他带回来了。”

“剑域本就是耗费巨大仙力若创造,倘若滥用灵气会发生什么我也说不准,只是以后切记不要再冲动了。”

安晨嘱咐着便仰头闷下一口酒,故人相遇固然欣喜,但一想到伊人远去他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安兄,你没事吧?方才我就察觉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年浩看出异样。

安晨凄异一笑便将剑仙阁中所发生的事情叙述起来,最后他将自己袖子挽起露出已经溃烂的整条手臂……

“我怕是时日不多了。”

年浩大惊一把抓过他的手臂:“这是溃症!”

“可能救?”安晨心中闪过一丝希望。

年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他面色凝重道:“溃症不如平常病患,就连我等武修之体也避免不了。此病大多数是由体内往外生长,就算再坚硬的身体也无法抵御。”

说着,他又冲安晨问道:“你先前可中过什么毒?”

安晨点头:“此病必死么?”

“无论通天丹药都不行,但不过可以行极端之法。”年浩说道这便面色为难地看了安晨。

“什么极端之法?年道友就别买关子了!”单通候焦急道。

安晨苦笑道道:“若我没猜错应是换肉身吧?”

单通候却道:“那又有何不可?天下如此多的人害怕找不到一区合适的肉身夺舍?”

安晨闭眼不语,他已经表明了态度。

年浩则叹了口气道:“溃症先腐皮再腐肉,安兄现在还入病未深,其实换一张皮就好了……”

换皮?何人愿意换?岂非生不如死?

“我有些累了。你们慢吃。”安晨说着便起身朝屋外走去……

待他走后,单通候则抱怨起来:“换肉身和生死难道有可比性?”

“这完全因人而异……”年浩喃喃道。

“难道他的仙道就此结束?”

“难道我有办法?”年浩莫名一股气也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何怒?”单通候一头雾水,对于他来说换肉身只不过是一个过程,可对于安晨来说却愧生死!

是夜,安晨倚在窗边,他的思绪如星空一般源远流长。谁说他不害怕生死?

生下来不带一丝哀愁,死后却千丝万缕。如此这般死后也无法入土为安。

或许他害怕死去就是因为牵挂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