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走昊芜土,前辈便不怕控制不了黄泉河?”

一道声音自堤坝上方传来,灰衣青年笑容温和腼腆,双手兜袖,长发飘飘。他就那样站在青金华服青年身后,气定神闲的看着干瘦老者,仿如早便知道其会出现在此地一般。

“区区小辈,怎敢阻拦老夫?”毕苏停住脚步,双眸翕动,面露嘲讽之色。

这两个青年出现的很突然,令他毫无防备,起初着实有些惊慌,但当看清二人的修为,他却彻底镇定了。

两只蝼蚁而已,他抬指都能碾杀。

“前辈错了,想阻拦前辈的并非我等。”灰衣青年气定神闲,笑容和蔼。

毕苏眸光一闪,蓦然放开感知,笼盖四方。少许,他紧绷的神色放松开来,冷笑一声,道,“装模作样。”

“前辈误会了。”莫依轩垂下双手,从堤坝上方缓步走下,边走边道,“晚辈二人并不是想阻拦前辈,而是想同前辈合作。”

“合作?”毕苏哂然,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同老夫合作?”

“晚辈手中有忝图刀。”莫依轩停住脚步,垂头看着脚尖,笑容隐晦。

“忝图刀!”毕苏神色一振,猛地凝眸盯住灰衣青年,一股恐怖威压随即笼至,轰然压向那青年头顶,但那青年却恍若未觉,始终气定神闲。

“将它拿出来!”毕苏面庞颤动,隐隐露出几分狰狞。

“前辈心急了,既然是合作,自然便要有合作的诚意。晚辈可以拿出忝图刀,但前辈,是否也应该让晚辈看看毕兀箭?”莫依轩抬起头,笑容自信,如沐春风。

“你在玩火自焚!”毕苏凝眉盯住那灰衣青年,苍老而昏黄的双眸之中,爆射出两道实质性的杀意。

“前辈可要想好了再出手。”

莫依轩从袖中抽出苍白手掌,低头仔细打量着颀长指节,不缓不急,气定神闲,道,“前辈应该已经发现了,晚辈现在所站位置十分巧妙。

其乃是整个堤坝上最薄弱的一点,受不得任何刺激。前辈若是冒然向晚辈出手,势必会破开这个节点,至时黄泉涌动,晚辈虽必死无疑,但前辈,只怕也很难保全自身。”

顿了顿,若是未看见毕苏那阴沉的脸色,莫依轩继续缓声道,“晚辈是诚心想和前辈合作,绝无半点二心。

只是前辈的实力毕竟超出晚辈太多,为了以防万一,晚辈才不得不施展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前辈大人大量,理应不会同晚辈计较。”

“哼!”

毕苏冷笑,眸光闪了闪,终是有所忌惮,未敢发作。他思忖少许,道,“你为何要同老夫合作?”

“仅靠忝图刀进不了第三层。”莫依轩将目光移开掌心,敛起那温文尔雅的笑意,郑重的看着毕苏,道,“而前辈,应该也不想让其他人先进入第三层吧?”

莫依轩轻轻一笑,自顾道,“越早进入第三层,所得到的机缘便会越多,也越能掌握主动。不知前辈认为这个理由如何?”

“小辈,你着实胆量过人。”毕苏悄声敛起杀意,蓦然抖袖,毕兀箭径直飞出,落在那灰衣青年眉前。

“将忝图刀拿出来吧!”毕苏盯住灰衣青年,缓缓而有力的展开手掌,神色冷漠。

“前辈不要心急,忝图刀这就来了。”莫依轩悄声咧开嘴角。

陡然间,一只枯手出现在他眼前,直接将那毕兀箭攥住。

“是谁?”

毕苏脸色倏变,爆然后退,但一只小巧白皙的手掌,却已无声出现在他身后。他倒退的刹那,便径直撞入那手掌之中。

蓬!

手掌倒翻,猛然长大,宛如一座古山般压下。

毕苏口吐鲜血,横渡飞出。关键时刻,他虽躲过了那白皙手掌的致命一击,但却也未能捞到太多好处。

他被重创了。

那只手掌很小巧,白皙如玉,霞光萦绕,其貌不扬,但当真正落下,其恐怖才彻底彰显。那一掌,即便是面对太古神墙,也能拍作粉末。

“可恶,老夫大意了!”毕苏紧捂胸口,轰轰后退。他满眸怨毒,紧紧盯住那灰衣青年,盯住那蓦然出现在青年身前,攥握住毕兀箭的精明老头。

“聒噪!”

小丫头的声音从毕苏身后传来,一只小巧的粉拳飞速放大,印在毕苏后脑。轰隆一声,毕苏的身形爆射飞出,跌入废墟之中,再难爬起。

“小子,看你不是个东西,但做起事来却不错。”老骗子仿未看见那跌在废墟中的毕苏,而是回头看向身边的灰衣青年,道,“若不是这老东西若主动拿出毕兀箭,老爷子我或许还得费些手脚。”

“全凭前辈谋划指点。”灰衣青年欠身一揖,身形后退,飘落在木青麟身后。

“这话老夫爱听。”老骗子背起手掌,毕兀箭一闪消失。

他一跃走下堤坝,抱起舔着糖卷的丫丫,提脚踏住毕苏侧脸,用力在地面揉弄,笑吟吟道,“老小子,将黑泽玉也一并儿交出来吧。

黑泽玉不同毕兀箭,它不是你毕兀部的东西,你拿在手中,也对老爷子构不成威胁。”

老骗子说的很坦诚,没有一点高人风度,他的做法更是粗暴直接,宛如一个无恶不作的土匪恶棍。

“噗!”

毕苏眼前一黑,大口吐血,一半是因伤势太重,而另一半,却委实是被气的。

他是什么人,毕兀部上任大祭司,成名已久的老怪,何时受过此等羞辱,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呦呵,你小子还不愿意了?”

老骗子并不会善罢甘休,他缓缓蹲身,提起毕苏衣领,露出恶相,凶神恶煞般道,“你不愿意也行,老爷子自己动手,不过能拿出些什么东西,老爷子可不敢保证了。”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毕苏紧咬血牙。

“烦人。”小丫头蹙眉,猛地提起粉拳,砸在毕苏额顶,可怜那干瘦老者本已是强弩之末,危在旦夕,又被这样一只老拳砸中,顿时便昏死了过去。

“麻烦了。”老骗子无奈的欠起肩头,语重心长道,“我说丫丫呀,你毕竟是女孩子,怎么老用暴力解决问题,这以后还怎么嫁人。”

小丫头狠狠翻个白眼,一口咬下套在指尖的糖卷,回头看向站在堤坝上方的灰衣青年,道,“你,自己来取黑泽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