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整个季家主院都沸腾了。

澜沧子还算相对平静,因为对这个结局他虽也很诧异,但已经有了思想准备,他很清楚,同等阶内,论到炼丹,能和穆白相比之人恐怕也只有那些炼丹世家的传人了。

要知道,真正的炼丹世家是可以和诸大圣地平起平坐的,就整个中土而言,真正的炼丹世家也没有多少。如此,可见穆白在炼丹一途上的恐怖天赋,这种天赋,连开阳都要感到震惊。

季诗雨吃惊的盯住穆白手边的玉瓶,满眼的不可思议,她的确还算不上真正的炼丹师,但对丹生异象却是有清晰的概念。

原本,她以为还剩下最后一份药草,穆白想要逆转局面几乎没有可能了,毕竟在第二轮时,金叔羊炼出了两颗中品觉元丹,这在她看来已是高不可攀。

因为金叔羊炼出可是中品丹药,在她的印象中,也仅是有中品丹药的概念而已,今天还是第一次真正的见到。没有跻身某一行,永远只能看见这一行的风光,而不明白其可能存在的辛酸困难。

季诗雨毕竟自己摸索炼丹一年有余,对炼丹一道的艰难深有体会,深知即便是能炼出一千颗下品丹药的炼丹师,也未必就能炼出一颗中品丹药,而金叔羊却一炉出了两颗,这已经领先其他同境界的炼丹师许多了。

穆白是强,能够隔空指点她炼丹,更能一炉炼出九颗辟谷丹,但其毕竟太年轻了,在她看来,经过第二炉毁丹之后,其心境已破,再想战胜金叔羊,几率近乎为零。

而偏偏,在所有人都对其不看好的情况之下,其在第三炉,竟以最后一份药草,炼出了三颗生出异象的觉元丹。

玉瓶中,三颗一模一样的淡黄色丹丸散发着微弱的紫金光芒,在每颗丹药之上,都有五道紫金色的纹络,这五道纹络深入丹内,站在近处尚看不清楚,但当离开一段距离,却显得清晰夺目。

丹生丹纹,一到三条丹纹为上品,四到六条丹纹为极品,七到九条丹纹为仙品。

一般而言,仙品丹药几近传说,很少有人能炼的出来,而就是极品丹药,也是极为罕见。玉瓶中的这三颗觉元丹,皆有五道清晰的丹纹,分明便是极品丹药无疑。

“五道丹纹!”正在这时,金叔羊推开人群,目不转睛的盯住那只玉瓶看了少许,身体不自主的微晃,瞠目自语,道,“极品丹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炼出极品丹药,还是一炉三颗!”

穆白挥袖卷起金母炉,抬手抓住那只玉瓶,缓缓站起身,看向林观海,道,“林道友,不知这场比试,可是在下胜了?”

林观海盯住穆白手中的玉瓶,生怕一不小心,那被其捏在掌心的玉瓶就会掉落,导致瓶碎丹毁,看了须臾,他艰涩的点了点头,道,“道友一炉炼出三颗极品丹药,自然是胜了。”

说着,他挤出一丝笑意,道,“不知道友可有出手的意愿,林某愿出高价,购下这三颗觉元丹。”

穆白摇头,还未开口,便听澜沧子道,“即便公子真有出手的打算,只怕你林家也买不起这三颗丹药。”

林观海露出一丝苦笑,轻轻点头。一颗下品觉元丹都要一百斤下品元石,这三颗觉元丹可都是极品,每一颗的价值已经难以估算,只怕没有一千斤下品元石,也便是一斤中品元石,很难拿的下来。

而一千斤下品元石,则已能在北城购买一座和季家同等大小的院落了,林家总体的财力虽比季家略胜一筹,但想同时拿下三颗极品觉元丹,不说倾家荡产,也得伤筋动骨,根本就得不偿失。

可要他眼睁睁放弃这三颗极品觉元丹,他心中也极为不甘,毕竟这是三颗极品觉元丹,而不是三颗下品辟谷丹。

再苦笑一声,他看向穆白,道,“道友便不再考虑考虑,或者……”

“不了!”穆白轻轻摇头,打断林观海接下来要说的话,抬手将玉瓶扔给季诗雨,后者则心惊胆战的接下,惊异的向其看来,满目的不解之色。

“这三颗丹药便交给你了,要如何处置,便由你决断。”穆白道。

“给我?”季诗雨连连摇头,匆忙将玉瓶还了回来,道,“这三颗丹药价值连城,怎能轻易送给我。”

季风也急道,“是啊!穆……道古前辈,这万万使不得,如此贵重之物,怎能轻易送给小妹。”

穆白摇头,不在意的道,“身外之物而已,不足挂齿,这便算是给你的见面礼吧!”

三颗觉元丹,他是真的没有在意,只要他想炼,有充足的药草,想炼多少是多少,何况觉元丹也只是凡仙之别有用,对现在他而言毫无用处。

同时,他之所以将这三颗觉元丹当众交给季诗雨,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考虑。他今日炼出极品丹药之事,只怕根本便遮不住,用不了多久便会弄得满城皆知,到时间,他想不出名都难,而若能借机给季家带去一些声威,自然更好。

他当众将三颗极品觉元丹交给季诗雨,便相当于一种无声的表态,炼丹师的身份尊崇无比,就像金家有一个金叔羊,便能在北城称雄称霸一样,若他表现出力挺季家的姿态,指不定便能替季家渡过眼前的难关。

至于这样做可能潜在在问题,他也只有暂时先抛在脑后了,他做事虽喜欢谋定后动,但总有些事在谋划之外,就像炼出极品觉元丹,这种事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

他的炼丹天赋是高,但就现在而言,却还达不到那种想炼制哪种品阶的丹药,便能炼出哪种品阶丹药的程度,更莫说这觉元丹他也仅炼过不多几次,就更难控制了。

澜沧子看了穆白一眼,似是明白了其此举的深意,遂看向季诗雨道,“雨儿,既然公子给你了,你便收下吧!”

“好吧!”季诗雨轻轻颔首,猛然跪拜在地,道,“雨儿谢过师尊。”

穆白微怔,顿时一阵头大,连忙扶住季诗雨,道,“起来吧!”

他之所以说是季诗雨的师傅,且将这觉元丹说是给季诗雨的见面礼,都是权宜之计,但没想到季诗雨竟借机当众拜他,这是他不曾想到之事。

他根本没有做师傅的打算,也没有收徒的资格,何况如今他行踪飘忽不定,在季家也不过是暂时落脚,根本便停留不了太久,就更不可能收季诗雨为徒了。

但其在适才却又当众行拜大礼,这师傅的身份,暂时是推不掉了。

季诗雨悄声低头,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笑容。

林观海深深看向穆白,眸中闪过一丝精芒,少许,他看向澜沧子,道,“季家真是好运气。”

目光再是一闪,他扫过林家众人,对澜沧子抱拳道,“比试也看过了,那我等便先行告辞。”

说着,他已转身当先向院外走去,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深深看了穆白一眼,这才几步跨出院门,扬长而去。

另一边,见林家之人离去,邵峰眼睑颤了颤,也向澜沧子抱拳,道,“老前辈,那晚辈等人也便告辞了。”

“等等。”穆白回头看向正欲离开的邵离,道,“邵离公子,你是否还忘了一个人。”

众人一怔,纷纷看向神色恍惚的金叔羊,邵离脸色微变,目光闪了闪,只得走到金叔羊身前,道,“恩师,我们……是否该离开了?”

“离开……”金叔羊仰头望天,良久,长叹一声,回头冷然看向邵离,道,“老夫的一世英名,今日全被你小子给毁了!”

说完,其猛然挥袖,转身向院外走去,但方走了几步,其脚底便是一软,一头歪倒,幸在邵峰反应及时,立刻将其扶住,否则其绝对会跌倒在地,彻底失去颜面。

闻声,邵离脸色再是几变,匆忙收起金叔羊炼制的觉元丹,走上前将之扶住,跟在邵峰身后,匆匆离开季家主院。今日,邵家算是彻底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但如意算盘满盘打输,更是得罪金叔羊,暂时很难再翻起波浪了。

穆白轻轻摇头,抬手将地上的另一只玉瓶摄入手中,也递给季诗雨,正要转身,却听季诗雨突然道,“公子,今日您说话可算数?”

穆白微微头大,无奈的看向澜沧子,他早知道季诗雨此前之举定是澜沧子授意,否则其绝难有此心机,而澜沧子的用意他也很清楚,无疑是想将季家栓在他的身上,但对他而言,这根本便是不可能之事。

微叹一声,他故作不懂,道,“我此前说过许多话,不知具体是哪一句?”

“自然是收我为徒了!”季诗雨得意笑道。

穆白摇头,道,“季姑娘,穆某并不会长久留在季家,且以穆某的能力,尚还未到指点他人修行的地步,拜师之事,孰穆某无能为力。”

“可……可您已给了我见面礼,我也行了拜师礼……”季诗雨不甘心的道。

澜沧子轻叹,道,“罢了,雨儿,公子既然已将话说到这种程度,那你便放手吧,好好借助公子在季家的这些时日,向他请教炼丹之术!”

“是!”季诗雨失落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