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穆白独步走下息峰,召来一只仙鹤,乘其飞向雾峰。

在上清源门,各峰都有各峰的规矩,不能擅闯,但若善意拜访,倒是没有问题。

上一次已攀登过雾峰,这第二次自然能认得路途,也不需人指引。穆白从那仙鹤背上走下,便沿着上千玉石台阶,缓步走向峰顶。

……

第三峰,那曾号称养一剑于体,祭出便可斩日月星辰的古峰之上,一座莲花池中,水中的几条悠闲的墨鱼,陡然将那尾鳍一摆,窜入莲叶之下。

在此际,那盘坐在莲池中央小亭中的青年,蓦然睁开双眼,一柄半寸长的赤红小剑,被他张口吐出,祭出云雾之中。

少许后,数里外的一颗古树轰声倒下,而那青年眼中则闪过一抹凌厉之色,张手之间,那飞剑‘铮’的一声,跳入他的手心,被其翻手收起。

天脉一剑!

只此一剑,快如闪电,可行数里,斩人首级于无形。

“卓师兄,那穆白走下息峰了。”

在卓天一收起飞剑后,其身后站立的青年恭敬开口,眼中露出一抹狂热之色,道,“看来,师兄的天脉一剑即将有新的突破,师弟在此先提前恭贺师兄了。”

卓天一面无神情,斜倪了那青年一眼,收回眸光,道,“想突破谈何容易,我第三峰近百年来,将天脉一剑炼至巅峰的,也仅三人,我与那三人相比,差距尚还很远。”

虽是自谦之语,但从语气中,依旧能听出其那隐隐的自得。

第三峰近百年来,将天脉一剑修炼至巅峰之修仅有三人,但能将这道神通炼至小成的,也不过百余人,在一年内能炼至小成者,亦可谓屈指可数。

相对于这百年来,第三峰踊跃出的数万修士,这个数量,真的可谓凤毛麟角。

可以说,他卓天一能将天脉一剑炼到这种程度,的确值得自得。

“师兄的成就我等有目共瞻,就是在整个上清源门,除去开阳、夜凌云之辈,能与师兄相比者,也不过数百人而已。”那青年腆着笑容道。

卓天一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道,“你说那穆白走下息峰,去了何处?”

“雾峰!”

“雾峰……”卓天一双眸微眯,闪过一道凌厉之色,道,“吩咐下去,既然他走下了息峰,那就没必要再爬上去了。”

……

一共一千余道台阶,穆白一步步攀爬,不敢放肆,这是在雾峰,面对一道古老传承,任何的举动,都必须要小心翼翼。

终于,他走上山顶,来到上一次来的那座殿楼外,抱拳朗声道,“开阳师姐可在,息峰穆白求见。”

“你不该走下息峰。”绿菱走出殿楼,看着穆白,轻轻摇头,道,“跟我来吧,师姐正在后崖。”

穆白抱了抱拳,默声跟在绿菱身后,向后崖走去。

这是一条笔直的崖峰,向下看去,雾霭朦胧,霞光萦绕,若是这整座山巅,都悬浮在云海之中般。

山崖很宁静,白衣女子盘坐崖前,面朝云海,素颜朦胧,如此看去,她的整个人都有几分隐约虚幻,带着一种不食烟火的气息。

其身下的那断横崖,无声探出山峰,于那氤氲的云雾之中,若是凭空而生的浮岛,给人一种梦幻之感。

“师姐,穆白来了!”绿菱停下脚步道。

“何事?”

“冒昧向师姐请教炼丹一道,望师姐能够予以指导。”穆白凝声道。

“你想炼丹?”开阳回眸,看了穆白一眼,其身躯陡然一震,一个与她模样一般无二的女子,凭空出现在其身后,缓步向穆白走来。

“这是我的神祇分身,你此前已经见过,便同她学习吧!”

“多谢师姐!”穆白神色一喜。

那分身颔首,道,“你且先随我来,检测体内可有丹气,能否感应到丹动,是否能凝成丹火。”

“是!”穆白抬步跟上那分身。

这也是他此行来的目的,提前测一测体内可否有丹气,能否感应到丹动,若这二者有所欠缺,那便没有继续学习炼丹的必要了。

一间明亮的房屋之中,开阳分身盘膝坐稳,抬手祭出一只绿色丹炉,道,“你且先看着,待到凝液成功,我会指导你将丹气祭入丹炉。”

穆白点头,静静盯住炼丹炉,那分身不慌不忙,扬手向丹炉中丢了一份药草,而后打出一连串手印。

这些手印,要比穆白祭出的印法复杂许多,显然,与穆白掌握的印法相比,这套手印更加深奥、强大。

不多时,那些药草便悉数化作液滴,被那分身凝在一起,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很赏心悦目,根本没有失误。

“跟着我的动作。”

倏然,那分身开口,手印一变,化作一套极为基本的印法,穆白不敢迟疑,紧跟着分身,祭出同样手印。

此印祭出之际,他心中陡生出一种古怪感觉,难以言明,而其体内,也涌起一种翻滚之感,似有某种东西即将破体而出。

但陡然间,那种古怪感觉消失无踪,似要涌出身体之物,也停止翻滚,再无动静。

开阳分身回眸,柳眉微蹙,道,“我稳住丹液,你再尝试一次,若此次依旧不能成,那便证明你体内并无法丹气。”

穆白神色一肃,轻轻点头,这一次,他待彻底平定心绪后,方抬手打出那串手印,很快,那种感觉再度涌上心头,那似要破体而出之物,也再度蠢蠢欲动。

他的神色愈发凝重,祭印的双手越来越沉稳。

啵!

正在此际,其丹田中,那药杵猝然一振,涌出一层看不见的气体,这些气体刹那窜入穆白经脉,随着他祭出的手印四散开来,涌进丹炉之中。

开阳分身美眸微烁,闪过一道不宜察觉的光华,在这无形气体进入丹炉时,其手中之印,亦蓦然改变。

那原本透明的球状药液,在接触此气之际,竟慢慢变得凝实,自内而外,开始凝固。

不多时,那整颗晶莹的丹液全部固化,变作一颗圆溜溜的丹丸。

开阳分身沉声开口,道,“我观你亦掌握有一套炼丹印法,那我便先催丹成熟,你祭炼你的印法,静下心来,仔细感应炉中之丹,看能否听见丹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