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将郑小婉抱起,少女的娇躯远比平时更轻。

叶凡尘实在想不出,这样柔弱的身体里竟然会爆发出那样惊人的力量。

嘴角含着微笑,郑小婉的眼睛里再也没有顾虑和畏惧,她一眨不眨地看着心上人,轻轻地说:“叶大哥,小婉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很难看?”

叶凡尘笑了,笑容里带着淡淡的哀伤。

“怎么会难看?我简直不敢相信,世上有这样绝色的女子。”

这是一句真心话,穿着雪白衣裙的郑小婉比在深山那会儿动人得多,更何况他的心弦已被她触动。

郑小婉伸出白皙的手指,抚摸着叶凡尘的脸,盯着他金色的眸子说:“答应我一件事可以吗?”

叶凡尘只觉得鼻子一酸,失声道:“就是一千件,一万件我都答应你。”

郑小婉微笑了一下,秀眉渐渐蹙起,她虽然痛苦,表情却十分的幸福。

“我在这个世上有两个重要的人,一个是你,一个便是父亲。你不可以恨他,也不可以杀他。无论如何,他毕竟是我父亲......”

叶凡尘只觉得胸口被人重重打了一拳,什么仙功法术,什么“神龙不灭体”都仿佛拦不住。可他正要说话,郑小婉已慢慢闭上了眼睛。

“啊啊啊啊啊啊!”

刺目的金光从叶凡尘的眼睛里透射而出,他用尽全力向地面打了一拳,仿佛要发泄内心浓浓的不甘。

“咔啦啦!”

以叶凡尘的拳头为中心,地面慢慢龟裂开来。

士兵们只觉得脚下一阵晃动,而后整个刺史府都在摇摇欲坠,不断有泥灰从屋檐上洒落,滚滚的烟尘如同一条巨龙从平地而起,狂暴的风吹得他们站不住脚。但很快,他们落脚的地面也开始破碎,就像有个巨人用大锤击打了数万次一般,平地渐渐变成丘陵,楼宇渐渐开始倒塌......一声声惊恐的哀嚎从士兵的喉咙里冒出。

他们抬起头,只觉得乌云密布,仿佛有无数雷霆自高空落下。

他们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哪里,他们仿佛看到一头蛟龙在海里翻身,掀起狂浪,引来暴风雨。

而在暴风雨的中心,是一道金色的雷电,在雷电深处,是一双无情的眼睛。

整个世界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破碎了,大树盘根而起,巨石倒飞向高空。

不知谁惊恐地大叫:“地龙翻身了!”

从高空看去,整个洛阳城的人头都飞快地移动起来。而刺史府一带,正像是有一只土龙在咆哮着!

当尘土慢慢散去时,只有叶凡尘抱着郑小婉站在原地。

到处都是埋在瓦砾下士兵的尸首,偌大一个刺史府竟被夷为平地。

叶凡尘冷冷地看着这一切,踏步走到一堆瓦砾旁边。

郑飞云整个人都被埋在瓦砾以下,只有头颅露了出来。他的脸被碎石割得不成人形。

发现叶凡尘在看自己,郑飞云颤动着嘴唇发出一个嘶哑的声音:“你是......仙人?!不,不,不!你是魔王!”

缓缓从废墟里拔出一样银光闪闪的东西,叶凡尘冷冷地说:“你刚才用来暗算我的,就是这把匕首吗?”

郑飞云的心智在叶凡尘的逼视下崩溃了,他颤抖地说道:“是的,这把‘鱼肠剑’是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兵。”

“既然是剑,为何这样短?”

“它确实就是‘鱼肠剑’,不知为什么短得如同匕首。这仙家之物,凡人如何能揣测。”

“既然是仙家之物,你从哪里得到的?”

“郑家祖上曾有仙人,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却留下了这个东西。”

叶凡尘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个冷冷的微笑:“我已经没有疑问了,你已经可以去死了!”

“什么,你答应过我女儿,你答应过的!”

叶凡尘看了一眼怀里的郑小婉,又看了一眼满脸恐惧的郑飞云。淡淡地说:“我怎么不记得了。”

说完,他抬起拳头,向郑飞云的脑袋轰去。就是这只拳头,刚刚引发了地震,只要一落下,就足以将郑飞云的头颅轰成一团血雾。

但叶凡尘的拳头还没落下,头顶的高空上忽然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何人在此造次,你莫不知道修仙者不能参与凡间事务的铁律吗!”

叶凡尘抬起头,只见半空中漂浮着五柄长剑,每柄剑上都站着一个仪表不俗的人。

即便是叶凡尘此刻心硬如铁,在见到最前面那把剑上站着的人时,也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那人同样露出惊讶之色,但很快表情就变得平静如水,淡淡地说:“没想到是你。”

叶凡尘叹息道:“我也没想到是你。”

和叶凡尘说话的是一个俊朗的青年,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青年见状不禁问道:“施兄,你认识这个人?”

那俊朗青年一言不发,驾驭着长剑缓缓落下,掐了一个剑诀,人落地,剑也回到了他的掌中。

跟在他身后的四人也同样落地,一个个目光不善地瞪着叶凡尘。

叶凡尘注视着俊朗青年,他知道这个人向来冷漠,不愿多言。便问道:“云前辈最近还好吗?”

俊朗青年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地说:“他如果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很失望。”

一个红衣少女忍不住向俊朗青年发问道:“你们打了半天哑谜,这人究竟是谁?!”

俊朗青年道:“你还记得当年在‘九宫山’曾有‘南施北叶’的说法吗?”

红衣少女惊叹道:“他就是那个被云明上师看上,只凭过人的悟性就被评价为和你的‘五灵之体’不相上下的叶凡尘。”

俊朗青年点了点头,看向叶凡尘的目光里隐约透出一丝复杂。

红衣少女更加惊讶,忍不住说:“可他当年不是因为错过‘仙门’开启的时机,因而被赶下‘九宫山’了吗?我还记得因为这件事云明上师和师傅大吵一通。可师傅却说此子目中无人,小小年纪就起了骄傲之心,不配修仙!”

叶凡尘的目中闪过一丝痛楚,俊朗青年望着他,脸上也稍纵即逝地显出可惜之意。

红衣少女又奇道:“可他这一身真元力又是从何而来,难道还入了魔道不成?!”

提起魔道,另外三名青年都忍不住露出戒备之色。

俊朗青年却摇了摇头道:“他不是这种人。”

红衣少女盯着俊朗青年看了半天,忍不住道:“你怎么知道他不是这种人,说得好像对他有多了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