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要是让燕雀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嘴都要笑抽筋,这是拍卖会不是晚宴,自由发挥就好,不用考虑别人的感受。

“五千一百万!”有人率先竞价,这幅画太神秘了,无法看透,值得冒险一试。

这是哪位牛人?

众人齐齐看向声源地,那是一个眉宇间透着精明,眼中闪烁着精芒的,四十五岁左右的男人,此时高举牌子;我当谁呢,原来是方总啊,方总从不乱爱出风头,且对字画颇有研究,如今举起牌子,看来这幅画确实有待争议!

“六千万!”燕雀语气平静。

“六千一百万!”一个女人的声音,众人看去:原来是鲁太太,人送外号‘掏精光’,连她都出手了,看来这幅画真不普通。

“七千万!”燕雀继续竞价,早知道是这样的情形,来俱乐部之前就应该去超市买个录音喇叭自动喊价,现在喉咙发痒,看来得去药店去买点西瓜霜润喉片嚼。

“七千一百万!”一个沙哑的声音,听上去都让人觉得老到掉牙,觉得熟悉:唔,原来是轿爷啊,据说轿爷以前真是给人抬轿的,后来迫于生计才出来混,他凭着一根轿杠打遍金海无敌手;岁月是把杀猪刀,昔日铮铮铁骨的汉子,如今也成了糟老头。

燕雀抬起头来,朝轿爷微微示意:老人家,你看你的头发都快掉没了,杵着拐杖坐着都不稳还要人扶着,咱别这么拼了好不好,赚钱是年轻人的事,快回去享几天清福吧;就算让你把东西拍回去,没准你哪天来不及交代遗嘱就西去了,到时候要是后辈们没找着你偷藏起来的文物,那不就发霉烂掉可惜了吗!

“八千万!”燕雀轻轻喊道,要尊敬老年人,这是夏国的传统美德。

“八千一百万!”众人扭头,原来是与轿爷齐名的茅爷呀,据说他是天门茅十八的后代,一身硬气功非常了得,刀枪不入。

“一亿!”燕雀自然不会生气,这些人明显都不是哪种故意跟他抬杠的,或酷爱字画,或真有眼光。

早在之前,燕雀打齐浩脸时,他们似乎都认为摸清楚他的脾气了,如果燕雀真想拍下这幅画,那么接下来,他将直接涨到一亿五千万;在不少人眼里,他是疯狂的。

还有就是,这幅没有标注的画,它真有这么高的价值吗?

人们都在权衡利弊,盯着燕雀的腰包想着自己银行卡里的钞票,在对比。总之一时间没人再叫板,沈氏集团的副总裁或许并不可怕,可怕是沈家继承人的身份,他兜里揣着支票和印章,这就等于随身带着整个沈氏集团。

“燕先生已经给出了一亿的报价,还有人比这出价更高的吗?”依旧是那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进了在场的每个人耳中,齐浩听了牙酸,浑身都不舒服;这个声音会一直伴随着他,变成永恒的噩梦!

“一亿,倒数第一次!”

燕雀轻轻一笑,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一亿,倒数第二次!”

韦小宝有点紧张,这可是老大专门替他拍的见面礼,可它到底值不值这一亿?

“一亿成交!”

不知是错觉还是真实的,燕雀居然从那个声音里听出了失望。

“又被这家伙抢走了,我倒要看看,他的运气会不会跟之前一样好,一亿拍下这幅作品,冒险之举。”有人等着看好戏。

“他最好亏个七八千万,我也能扳回点面子。”齐浩诅咒道。

“他真竞价时的无所谓,真的太帅太帅,我现在浑身都软绵绵的,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像我这种类型的。”一些女子春心荡漾。

“但愿那幅画跟成交价差距不大,不然我悔死。”放弃与燕雀竞拍的人这样想着。

“老大威武霸气!”铁三角和他们的手下齐声高喊,一脸激动不已,托燕雀的福,他们也跟着长脸了。

燕雀轻咳,你们这些家伙啊,就不能低调点吗,我知道自己魅力值不高,你们何苦要强人所难呢!

很快,一男一女再次出现在燕雀面前,后面仍跟着那两个穿着短腿旗袍的年轻女子,她们仍然戴着那副纤维手套,只是换了份鉴定证书、佛像也变成了卷起的画。

没等他们开口,燕雀直接从兜里掏出支票,写出一张一亿软妹币的支票,盖完章后就递了出去。

饶是两位鉴定师知道燕雀的身份,也不由得佩服他的爽快,两人职业使然查看着那张支票,相互点后头后还是由那个女人跟彬彬有礼的开口:“燕先生,通过我们的鉴定,您的支票没问题,现在这幅山水画就是您的了。”

“还愣着干什么,接过来呀?”燕雀叫醒了似在犯傻的韦小宝。

“老大,我......”韦小宝之前想过,他或许会紧张,一定会感动,没想到真到了这一刻,平日里溜须拍马手到擒来的他,居然连一句感激的话都说不出口。

“怎么了,你还跟我客气啊?在我的印象里,你的脸皮应该不比电影里那个韦小宝薄多少吧!”燕雀打趣道,想之前这小子一听安子阳的话,就屁颠屁颠迎上来抓住他的手,一口一个大哥那情形,只怕任谁遇到都只能干笑。

韦小宝一愣,“嘿嘿,差远了!”

到底是谁差谁远?

尤柒帮忙拿过山水画鉴定证书,韦小宝小心接过画,安子阳替他感到高兴,老大一视同仁。

“燕先生,您不验验真伪吗?”女鉴定师问道。

“我相信偌大的音速俱乐部,还不至于拿假东西来忽悠我吧,除非你们郑公子被红酒呛到了,心情不好就欺负我这个外地人。”燕雀说着,视线有意无意的移到一角;此时,郑太贤面端起红酒朝燕雀示意,面无表情。

他语调并不是太高,好在穿透力够,在场所有人都得很清楚,不少人顿时被他的冷幽默逗笑。

“那燕先生为什么要拍下这幅画呢?”女鉴定师一脸好奇。

“为什么吗?”燕雀像是在问自己,却是看向铁三角:“为了兄弟!”

女子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说道:“这幅画是王猛早年时期的作品,他之所以不附诗或盖图章,并非当时画术不精,相反已尽数习得赵孟石先生的真传,并隐隐有了他自身别具特色的风格;他自幼得知赵孟石先生的人生充满着坎坷曲折,对当时的朝廷非常失望,继而少时就向往那种悠闲自在的乡野生活,他觉得这幅画一定要保持创作时干净,才不会破坏它在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人们听到这里,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女人续声道:“据相关学者考证,少年王猛当时在描这幅画时,赵孟石先生与他正在黄鹤山小住,不久后赵孟石先生病故,那时,画上便多了黄鹤探头的景象,意在怀念赵孟石先先生;也正因为如此,这幅没有图章和水印的山水画,它的价值就更高,并且它也并非没有标志,王猛先生被人称做黄鹤山樵夫,他在黄鹤山隐居三十余年,图中的黄鹤探头便是他的标志,我们初步估算,它的市场价在3.3亿人民币左右。”

什么?

那些心脏不好的朋友再次掏出药瓶抓起一把就往嘴里送,心脏好点的胸口剧烈起伏,至于跟燕雀竞拍放弃的都追悔莫及;特别是轿爷他老人家,剧烈咳嗽起来,也不是用力过猛还是别的原因,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打起了摆子,双腿抖动着,配上那根漆黑的拐杖,就跟巫师在做法似的。

还没等人们多想,那女鉴定师又道:“王猛先生并没有为这幅山水画题名,既然燕先生您拍下了它,那就是缘分,请您给这幅作品命个名吧?”

顿时,不少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大画家的作品,他来命名?这是什么概念?

只要今天的事传开,这幅作品永久流传,燕雀的名字或许将永垂不朽!

这不仅是画,是美誉,是荣耀!

别说一亿,十亿,百亿又如何?为了它,或许有人会拿命去换!

轿爷听到这里,嘴里噗的一口血喷出,脑袋一歪就失去了知觉,他身边的人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将他背起就往外跑去,就是不知道他老人家能不能顺利坚持到医院。

先不管别人,此时齐浩的眼珠子上布满了血丝,他咬牙切齿,如果指甲够长的话,手心绝对会溢出血来,“我一定要让你死!”

一头红发的郑太贤,他还拿着那个酒杯,却连酒水倒在裤子上都没有半点察觉,作为这场拍卖会的发起人,他自然知道今天拍的有什么,但也只是笼统的记得佛和画;他只关心拍卖结果,负责拿支票,哪曾想过会是这样一幅画?

要是早点让他知道这幅画的分量,除非他脑壳打铁了才会拿出来拍卖,可眼下却给别人做了嫁衣!他一脸阴沉的盯着燕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看着燕雀,铁三角激动得握紧了拳头,铁三角的手下们眼里带着前所未的狂热,凌沐雪美眸流转。

这一刻,万众瞩目,这一刻将被人永远记住!

燕雀沉默了片刻,缓缓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流云飞鹤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