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瑶忽的呆住，眼神中卷起一股狂喜之色，泪流满面，“陌白。”

陌白面目狰狞，仿佛正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极力在压制着听轩剑的狂暴，可似乎随时都会崩溃一般，他的手臂青筋暴起，血光流转，光彩耀人，仿佛穿过了几千年的岁月，照着每个人疼痛的内心。那颗心，可有谁曾在那里停留，伤痕累累。

“师娘……你快走，我控制不住了。”

“哼！”

远方传来一声轻哼，旋即，听轩之上血光涌动，陌白眼中浮现出嗜血的疯狂！他在那声暴喝下仅存的清醒瞬间消散，再也无法控制听轩，一剑径直刺出。

但施瑶早有准备，她听着陌白的话就觉得不妙，再看听轩刺出，虽然看着陌白的面容仍有不忍，但她斜跨一步，已是躲开了陌白这停滞了许久的一剑。而就在她侧身的时候，一道寒芒自陌白身后亮起，施瑶瞳孔一缩。

“不！”

反手便是一掌，从陌白身侧击出。正好是对向了楚宗主劈天盖地的一掌。“嘭！”巨大的玄力冲击，施瑶只觉手臂一麻，胸口逆血上扬，吐出一口污血。

而陌白眼中寒光一闪，听轩剑收回，剑柄猛地一撞，再次撞到施瑶胸口。这股由纯粹血气凝聚而成的古怪力量比楚宗主无限接近圣人手段的玄力更为浓厚。施瑶仿佛是坠入了无边黑暗，身躯居然是在半空中停住，片刻后，又如炮弹般射出，撞击在崖壁上，整个身体都陷了进去，浑身上下，满是伤痕！

陌白身后。

楚宗主只是淡淡地秒了施瑶一眼，目光阴冷。与施瑶对了一掌，但他很快就稳了下来，微微运功，玄力聚集，再次向陌白爆射而去。

而在他动手之后，几名对他忠心耿耿的魔宗长老都是围了上来，只是他们先前见过陌白重出不穷，诡异无比的手段。再加上陌白的身份多少与他们本身的认知有些冲突，倒也显得小心翼翼，不敢贸然向前。几人成阵，步步紧逼。乍看上去，就像一个散开的扇形，将陌白围在中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楚宗主心中清楚，在知道陌白圣使的身份后，这些长老心中顾虑太多，定然无法发挥十层功力，而他先前说得也本是实话，对于这些长老的实力，他也并不有放在眼里！只不过这一次因为几个长老的围攻，牵制了陌白的视线。让他可以轻易偷袭陌白身后，这的确是意外之喜。可他仍不敢放松，如果圣使如此容易战败，只怕圣宗历史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血雨腥风！

靠得近了，楚宗主手掌之上，仿佛有什么东西忽然破碎，然后汲取着天地间的力量，几乎是在瞬息间有化为磅礴玄力，反馈聚集在手掌之上。这种疯狂的汲取，甚至让他身前的陌白衣角都卷动起来。

就是在这种疯狂的榨取下，只见他的手掌之上浮现出道道暗纹，金光闪烁。不同于他先前的那一脚，这种金光有些奇怪的韵动，仿佛是某种古怪的诅咒一般，缓缓的凝练而现。

一道，两道，三道……十八道！

暗纹数量几乎在一瞬间达到了恐怖的十八道，楚宗主的眼光也终于暗淡下来，但仍是遮掩不住他嘴角的狂喜神色，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这一招，而十八道也是他目前能够凝练的极致，传说的二十四道，毕竟只存在于禁文之中！旁人无法望其项背，也无曾可见。

“灭圣·虚空指！”

先前带头反抗的长老看出了楚宗主这一招的来路，不可置信的失声道。

这种据说凝聚到极点足以毁灭圣人的铭文，居然被楚宗主成功凝练，虽然只是小圆满的十八道，可这种力量毕竟远超旁人的想象，几乎可以看做是如今楚宗主能够做到的最强一击！

“哼，这等雕虫小技，也来献丑么？”

云端，有女声传下。声音清冷高贵，不带一丝表情。却是让镶嵌在石壁上的施瑶浑身一震，落石滚下，她也落了下来。在跌落的过程中，眼神凌厉地望向祭坛之上的玉碗，满脸的不可置信。这道声音，她虽然只听过数次，却是无比的记忆犹新，那双血红的眼睛，体内那种狂暴到连她都心生胆寒的力量，与现在的陌白何等熟悉！

“果真是你！阡羽！”

她跪在地上，发出一声惨笑，望向祭坛。

此话一出，在场之人无比变色。只是楚宗主动作不敢停，他心念一动，只见得手掌之上十八道铭文宛如巨龙一般爆射而出，下一刹那，紫金光芒充斥天际，十八道不朽铭文，也在这一时间，融为一体，化作一根资金巨指！

“灭圣·虚空指！”

暴喝之声，响彻山洞。紫金巨指直冲陌白，携带了古老不朽的神秘气息，在无数道骇然的目光中，消失在天地间。下一瞬间，它暮的出现在陌白身后不足三尺的地方，狠狠的撞了过去。

这一指宛若自虚空而来，避无可避，庞大的光芒将陌白整个笼罩，那一刻，仿佛时间都要凝固，巨大的冲击力下，席卷起狂风，携带这风沙碎石，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这股飓风持续了数秒，光芒散去。天地间一片沉寂，就连祭坛上的奇花都有些偃旗息鼓，畏畏缩缩，不再有光球飞出。陌白站立的地方，边缘是个巨大的深坑，只是在风暴的中心，依旧有些沙尘，不可见。

一切都重新的恢复了平静，除了那个大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所有的，不，除了施瑶之外，所有人的目光都直直地盯着风暴的中间，等待沙尘的散去，等待着最后的结果。

结束了吗？或许吧。

施瑶半跪在地上，并不敢回答自己，她的目光转向祭坛之上。那个一直上下翻动的玉碗在陌白受到狠狠的撞击后，陷入了沉寂之中，仿佛宣告着一切的完结。所有流动的都停止了，除了翻转的风沙！

“呵呵……”

不知是过了多久，风暴依旧不止。只是突兀的出现了一声清零的冷笑。所有人霍然变色，齐齐将目光移向祭坛之上，那个沉寂的玉碗，上面忽然流转绿光。一个娇弱的少女，自碗中走出，她浑身都被包裹在血雾中，只是偶尔露出的肌肤，似乎在向世人宣告，她并没有穿衣服。

施瑶的目光第一眼便是落在了少女的脸上，她面色大变，心中苦涩万分，“果然是你，阡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