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飞雪醒过来,最高兴的自然是陆安,他不见由的笑了笑,只是奇怪的是,自在也跟着莫名的笑着。

雪原之上,寂静无声。

即使是笑,也没人出声,可是下一刻却是有一道声音响起“前辈!”

喊叫的是陆安,前辈指的是自在,因为在就自在脸上浮现笑容的时候他便倒了下去,他再次陷入沉睡,脸上笑意一直定格着。

事实上,自在早就想要躺下了,他身上的伤势和秦飞雪相比只重不轻,之所以坚持到现在,是因为秦飞雪还未醒过来,如果他也倒下了,那么陆安便真是没有办法了。

因此,当秦飞雪醒来,他便倒下了。

原本,陆安想要去扶起秦飞雪,可现在看着自在昏了过去,他赶紧折身,使劲的摇着自在的身体,但是他哪里会有什么反应。

“咳咳咳!”突然,秦飞雪响起剧烈的咳嗽声,陆安闻声,又跑到秦飞雪身旁,问道:“前辈,您怎么样了?”

秦飞雪抬眼看着陆安,眉眼间划过一丝暖色,他摇头道:“还死不了”说着他侧身看着躺在对面的自在,又道:“他如何了?”

陆安回首看了一眼,道:“伤势很重”

秦飞雪沉默了片刻,收回目光,他自然是认出对面的人,只是他以为那人是逍遥自在,而不知道他是自在,不是逍遥。

曾经,逍遥自在在修炼上指导过他,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是他心里仍是心存感激,他也很想要帮忙,可是他现在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无奈之下,所有的愁绪都化作一声轻叹。

陆安不知道他二人的往事,所以他不明白秦飞雪为何叹气。

他只知道,接下来的路会走的很艰难。

“你们为何在一起?”良久后,自在问到。

陆安看着他的脸,不知怎么解释,因为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到这片雪原,这一切都是因为那具黑色石棺。

“做了一个梦,梦醒之后便遇见了”陆安用不擅长的玩笑语气说到。

这种话秦飞雪自然不觉得好笑,但是他还是笑了笑,陆安不想解释,他也不便再问。

“那前辈您呢,为何会在这里?”

“路过......”

陆安楞了一下,随后会心一笑,秦飞雪不说他也不会问,这时候他二人真是心照不宣。

“这一年你过得如何?”二人沉默了许久,秦飞雪又开口问到。

自从一年前,陆安被凤雏带走,秦飞雪便没有见过他,那时候秦飞雪只知道他是灵府之主,也不知道他便是大陆之上鼎鼎大名的凤雏,更是不知道他现在居然帮着魔族做事。

所以,他很想知道陆安一年里都发生了什么,凤雏为何要把他带走?

不过他没有明着问这些问题,而是带着关心的语气问他过得好吗。

“不好”陆安淡淡的回答到。

在这一年里,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以灵府的名义四处杀人,他不喜欢做这样的事,但是又不得不做,因为在他的认识里,他的父亲还在灵府手里,所以他也是迫于无奈。

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又如何算是过得好?

而且,陆安现在知道灵府居然便是魔族的势力,那在某种程度上他就是人族的叛徒。但是,即使到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有时候他总有一种感觉,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像是被一只隐藏的手时时控制着。

正是因为它是隐藏的,所以,陆安看不见也不知道那是谁的手,但总有一天,他要搞清楚这一点。

“哪一点不好?”秦飞雪问道。

陆安低头,思索,抬头,犹豫,最终道:“我感觉自己不是在为自己而活,我有自己的目标,可有时候觉得连我的目标都像是别人设置的一个陷阱一般”

这句话说的很隐晦,除了婉儿,没有懂他话里的意思,秦飞雪也不懂。

于是,他什么也没说。

陆安沉默,低头。

“前辈,你说我算不算千古罪人?”过了许久,陆安开口问到。

秦飞雪微调了一下体内的气息,缓慢的问道:“从何说起?”

“从我进入灵府”

“那不是你的错”

“可是,很多人因我而死”

“是你亲手杀死的?”

“不是”

“死的都是未曾修为的平凡人?”

“不是”

“那就对了”

陆安抬头,表示疑惑,秦飞雪看了他一眼,道:“修炼之人,讲的就是弱肉强食,再说,逍遥自在也杀过很多人,可大多数人都只会记得他抵抗魔族的功,谁又会细数那些杀人的过?”

陆安再次低头,开始思考秦飞雪的话。

秦飞雪看着有些低落的陆安,接着道:“修炼就像是迷宫,用上半生寻找入口,用下本生寻找出口,我虽然不知道这两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是道心不能动摇”

陆安喃喃,重复着秦飞雪的话,当他再次抬头时,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他的眼神也不再那么浑浊。

同时,他眼里也有着感激,一直以来,陆安的修炼都是靠自己,很少有机会聆听前辈的教诲,这样的机会确实很难得。

“多谢前辈教诲”

秦飞雪淡笑一声,道:“旁观者清而已,谁又没些瓶颈”说着,他移开了目光,看着远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安也看向了远方,不过和秦飞雪是不同的方向。

“前辈,有件事一直没有机会跟你说,我遇见过……名花流前辈,他死在了黄泉道,因为夺了百品夺灵珠,他很后悔”

陆安的话前后没有逻辑,说的很破碎,但是秦飞雪却非常明白他想要表达的意思。

陆安话罢,秦飞雪仍是看着远方没有说话,虽然他脸上没有多少变化,但是心里却如翻江倒海一般。

雪原之上的流云缓缓而逝,它漠视着雪原之上发生的一切,包括下方的三人,时间一分一刻的过去,在无尽的辗转和流宕中,不觉间雪花又飞舞了起来。

可是,秦飞雪和陆安从始至终都没有眨过一次眼睛。

直到午时,自在再次醒过来。

自在这次醒来之后很安静,睡了一觉后,感觉他的伤势没有丝毫好转,反而更加重了。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扫视着陆安和秦飞雪,什么也没说,因为他还想睡,但是陆安却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前辈,该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