汾岭以北,那片千里之外的高原之上。

这里的雪越积越厚,原本的战斗痕迹也逐渐也掩埋。

雪原之上和逍遥陵不一样,这里的月亮没有那么大,但是这里却有无数繁星,星光折射在白雪还那些浅浅的剑痕之上,显得格外的静谧。

因为,双方都沉默了很久。

而后,终于有一人开口了。

“凤雏,看来你的阵法和你师兄相比,还要差上不少”自在嘴角有些嘲弄道。

可是,灵府之主却是不以为然,他淡淡地道:“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没有什么可比性,如果真的想要比的话,你的剑道和逍遥相比也是差得很远”

自在像是被说到了痛处,短时间内也找不到话反驳,所幸转移话题,对着寒山的绿袍道:“绿袍这样有意思吗?”

自在看着夜空下那片区别于黑夜的暗影,那片暗影正是绿袍从传递过来的,要是换作一般的修士呆在这片暗影下早就元神俱灭了。

寒山之上,绿袍再次把手负在身后,一脸的从容淡然。

“我觉得很有意思”绿袍道。

自在‘切’了一声,道:“打了一个白天,你还是没能杀死我,我现在不得不怀疑你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难道......你在搬救兵?”

“不到生死关头,我是绝对不会改变自己的计划,既然我们来了这几人,那么在我的计划里便一定能杀死你”

“但是我觉得活着很好”自在笑道。

“生存即苦难,活着即炼狱”

“这话是送给我的?”自在问道。

绿袍默然。

“那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死?”自在冷笑一声。

“有的人活着是听天由命,但是我的命必须自己主宰”

“怎么主宰?”

绿袍顿了一下,举起了自己的一双手,那双手虽然有些枯瘦,但是不难看出,这双手年轻的时候很好看。

雪原之上,那片暗影中多了一处手的投影,自在便懂了绿袍的意思。

“其实每个人都有机会主宰自己的命运,但是这片大陆是永远自由的,不是哪一个人能够主宰的,你和你们的魔皇陛下,甚至是焱皇总是看不透这一点”自在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这句话的神情很像古池,不过你的话有些道理,只是我认为努力一下总有希望”

绿袍话音一落,自在顿时有些急了。

“你拿我和书斋那个书呆子比?”自在怒道。

可是,绿袍却笑了一下,“他不总是喜欢讲一些大道理吗?”

“我和他可不一样,他喜欢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过我觉得那顶个屁用,还不如我杀一个人来的快”自在不屑道。

雪原之上,自在几人急切交谈,不过似乎谈得很好,像他们这样的强者往往都是孤独的,哪怕找一个能有资格说上话的人也不多,他们似乎都忘记了白天里的战斗。

或许也正是因为先前打了一个白天,双方都累了,于是此时的气氛更像是在开一个篝火晚会,只是没有火,只有星光。

雪原以南的那片荒原之上,秦飞雪和第十魔尊也停止了战斗,二人相视而立,不过却只是沉默,他二人可是没有话想要说。

第十魔尊眼里满是不屑,脸色冷漠,而秦飞雪的脸色却惨白得吓人,他虽然是通幻境强者,但是对方可是通幻境巅峰,他能在对方的手下坚持这么久便已经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不过即使是这样,第十魔尊还是很不屑。

秦飞雪嘴角挂着一丝血丝,他抬起目光转向百里外的雪原之上。

“老弟,你挺得住吗?”突然,一道声音从百里外传来。

秦飞雪脸上仍是没有任何表情,他想明白了自己被围困的原因,但是他仍是不知道那片雪原之上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那里都是些什么人。

而且雪原之上的谈话他也没听到,因为对方不想让他听到,所以他便听不到,而自在这句话是对他说的,所以他听到了。

“我还行”秦飞雪眉头微皱,像是有一丝痛苦,不过他仍是简洁淡然的回答到。

“老弟,打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是谁”

“秦飞雪”

此话一出,雪原之上的自在沉吟了片刻,像是在回忆什么,“你去过西塘?”

“西塘盛名,谁没去过?”

“你是何人?”秦飞雪接着问道。

“烧饼......”

这次,秦飞雪沉默了,他想了很久,把记忆退回了几百年前,“你是逍遥自在?”秦飞雪从来没有显现过这种惊讶的表情。

自在勉强的笑了一下,道:“勉强算是吧”

“你不是死了吗?”

“你不是死了吗?”

自在和秦飞雪几乎同时问道。

“是我先问的”自在道。

秦飞雪摇头,笑了一下,道:“上天不让我死,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那点破事能逃得过我的法眼?你被那个叫什么肃......啸宗追杀时我就在木洲”

“那你为何不救我?”秦飞雪苦笑一声,更像是在开玩笑。

“我只会杀人,你没有给我好处,我为何救你?”

秦飞雪微楞,随即又道:“那为何那年在西塘,你愿意给我指点迷津?”

“因为那年你给我了一个烧饼......”

这话一出,秦飞雪实在是觉得无言以对,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几百年前秦飞雪还是一名少年,那时他在修行上遇见了瓶颈,可那个时候他遇见了逍遥自在,由于一个烧饼的恩德,逍遥自在给他随意指导了一下,而那个时候逍遥自在还不是木洲第一强者。

秦飞雪最终什么也没说,而且绿袍也不再给自在二人说话的机会。

“都休息够了吧?”绿袍话音一落,夜空下的那片暗影迅速便浓,有一股无名的气机充斥四野。

“绿袍,看来你慌了”自在冷笑道。

而绿袍却是冷哼一声,道:“我慌什么?”

“因为你怕终究还是杀不死我”

“话语上的考究终究是心理上的抗衡,你的话锋处处显得张扬,我看慌的是你吧!”

听到这话,自在又一次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他最后的那一抹笑容没在了星光之中,这一次的他比任何时候都要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