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身,缓缓转过身,眸光带着一种祈求,深知他的个性,明知道他不可能背叛他的主子,但是她还是想试一试。

“萧寒,君儿求你,现在大局已定,再挣扎只是徒劳,为了我,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你就妥协一次,归顺了吧!”秦香君幽幽的眸光紧紧锁在前面的男人身上,声音带了一丝的微颤。

“君儿,别担心,我现在就过去救你!”萧寒没有具体思考秦香君话里的意思,大抵认为她是被逼才会说出这番话的。

夏侯玄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急忙阻拦下了萧寒的脚步,警告提醒道:“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

这时夏侯淳再次挑眉引诱道:“看在秦香君为我提供情报的份上,我在给你次机会,萧寒,只要你现在归顺与我,以前的种种我都可以不计较,待我登基以后,给你官升至一品,让你们一家三口团团圆圆的过日子!”

萧寒原本紧张的面容在夏侯淳那一剂猛料中,眸中溢满了不可置信,他心中升起了害怕和愧疚,不敢转头望向其他人埋怨责怪的目光,是啊!这条路线这么隐蔽,怎么会刚好被守株待兔?原来,原来他最亲密最相信的人竟然是奸细,他对不起死去的弟兄!

“秦香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萧寒愤怒之极,几乎咬牙切齿,心中更是被巨大的背叛笼罩,沉沉的罪恶感压得他喘不过气。

秦香君此刻心里也不好受,他等了她十多年,她为了亲人出卖了他,让他陷入不仁不义的境界。

“萧寒,我不想的,我没办法背叛我的父亲……”秦香君满脸的愧疚,压抑不住心痛,她知道这一刻开始,她和他之间全完了!

“哈哈哈……”萧寒眸光血丝蔓延,巨大的悲痛缠绕了他,让他呼不过气,得不到救赎,他转头小心的望着周围那用陌生眼神打量着他的伙伴,最后望向满目寒冰的夏侯玄,他动了动嘴唇,却是无法解释,他是害死兄弟们真正的罪魁祸首。

握了握腰侧的宝剑,偌大的战场上,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对不起!”他声音暗哑,压制着极大的痛,深深环视着周围的兄弟,带着自责和歉意。

随后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他眸光一寒,踢了踢马肚子,以极其快的速度朝着夏侯淳奔跑过去,声音凝上了一层寒霜:“夏侯淳,纳命来!”

“不要啊,萧寒!”秦香君惊恐的望着那单枪匹马的男人,不顾一切的朝着这边攻了过来,也许她真的做错了。

夏侯淳冷冷一笑,心中暗骂了一句:不知好歹!

这是一个谁也没有想到的结局,最终秦香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最心爱的男人被乱刀砍死,那温热的血溅满了她一脸,鲜血将头颅染成了一个血球,滑落在了她的脚边,那双眼始终带着深深的剧痛,怎么也合不上!

最初的百来人,到最后仅剩下十个人,这样的牺牲过于大了!夏侯玄仰望天空,心中有着空洞洞的落寞,萧寒的死最终在他心上刻上了永远无法磨灭的痕迹,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只是他,如果当初他没有抢了阿景的皇位,他的母后根本没有嚣张的资本,夏侯淳永远只能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是他一次次纵容,一次次忍让造成了今天的结果!

虽然没有如愿杀了夏侯玄,但是此刻的他就像是落水狗,翻不起多大的浪,他留下了一半人马继续追杀,剩下的他带着返回了上京城,没有了夏侯玄夏侯景,没有了司南绝,现在上京城就是他一个人的天下!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落地,很快在地面上汇集成了一条条小溪,冲洗这人性的罪恶。

马车摇摇晃晃,行使在了泥泞的小山坡上,一摇一晃的,云雪飞就在这样的颠簸中醒了过来,入眼的竟然是她最痛恨最不想见的人。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云雪飞瞪着白染,一脸沉怒,声音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白染掀开帘子看了看窗外,细长的雨滴瞬间从这空隙中漂浮了进来,顿时让人一阵凉爽和惊醒。

“早知道你这般虚假,我那天晚上就该直接杀了你!”云雪飞声音冷冽,带着深深的寒意。

白染放下了帘子,伸出一个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瓶子,朝着云雪飞那边移了过去。

云雪飞蹙眉,一言不发的看着白染,待她靠近之时,即可伸出腿想狠狠踹过去,以解心头之恨。

可是内力没有了,长久的体力消耗,她的速度甚至比普通人还慢上一两拍,很快的被白染察觉制止住了,她想要怒骂,也被一只白皙的手给捂住了。

白染还是知道云雪飞对她的恨意,可是她也是按那个人计划来的,怪不得她,她贴着云雪飞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道:“这个是解药,你赶紧服下,大概一刻钟后便会恢复内力!”

云雪飞挣扎的摇摇头,对于被骗一次是意外,被骗第二次那就是傻了,她绝对不能再相信这个女人!

时间紧促,白染放开了手,在云雪飞打算尖叫的那一刻,攫取了她的下颌,强制她张开嘴,直接揭开了塞子,将瓶子里的药倒进了她的嘴里,伸手在她身上一拍,那口死活不肯咽下的丸子,咕噜噜的流入了她的喉咙里,很快的化成了水。

云雪飞眼睛瞪得老大,如果不是双手被俘,她真的扑上去和这个女人拼命了。

白染长久以来郁结的心在这一刻终于放下了,她抿嘴一笑:“想不到我竟然也有这样反欺回来的机会!”她继续捂着云雪飞的嘴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笑了半会,她轻轻咳嗽了两声,继续贴着她的耳边,低声正色道:“长话短说,这是南绝哥哥的一个计,让我故意出卖你们,换取信任,在快到达上京城之时,给你解药,待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听到南绝,云雪飞挣扎的身子蓦然停住,久久担心漂浮不安的心,终于找到了着陆点,见她眸光真诚,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着提防。

“我现在放开手,你有问题可以问我,但是不能大叫,明白吗?”白染自然是看出了云雪飞眸中强烈的思念,这样近距离,这么明显的眼色她当然是明白的,这一刻她终于相信了云雪飞真的对夏侯景没有丝毫的意思,她很庆幸她在最后一刻选择对了!

云雪飞闻言,眸中虽然闪过警觉,但是还是重重点点头,只要有百分之一的机会,她都要尝试去相信,她想要尽快知道南绝真的平安!

待白染一松开手,云雪飞轻轻吸了口气,眸中的敌意减淡了些,她立刻询问:“你知道南绝在哪里对不对?”

白染想了片刻,摇摇头,又点点头,轻声道:“我不知道他在哪里,和我接话的是白枫!”

云雪飞眸中闪过一抹失望,同时升腾起来浓浓的担忧,她接着问道:“为什么要对我下药?又在这里给我所谓的解药?这件事情夏侯景知道吗?”这一刻她终于意识到当时她气昏头,没有发现阿景从头到脚表现很平静,没有反抗,这和他往常行事作风太不相同了。

“以我对夏侯景的感情,他们肯定是不能完全信任我,更加不会让我和他同乘一辆马车,我和你向来的死对头,这个调查下来,都是知道的,把我和你放一起的可能性大一些,没有你逼真的演出,他们是肯定不会相信的!”

白染低沉着声音,细细解释:“现在已经快到上京城了,夏侯淳准备登基,想必我们被绑的消息已经传到他耳中了,防备此刻是最为松懈的时刻,他肯定没想到……!”

突然咯吱的一声,车轮现在了泥泞里,马儿烦躁的不停的原地踏着蹄子,车内摇摇晃晃的,云雪飞失去了平衡突然碰的一声撞在了车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