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山脸上一阵青白,看着沈绾这混不吝色的模样,气的肺疼,“你……你还怪别人,明明是你,明明……”

“我怎么了?我是死缠烂打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了?你们说沈鸾快死了,我深明大义让位置,简直是道德之光!”

沈绾脸不红心不跳的对自己一通夸赞,扫了一圈,话锋一转,指向林瑾深,“是他出尔反尔。”

一句话,让所有人语塞。

就连沈淮山看林瑾深的眼神都变味……

“老爷,说到底,是鸾鸾不好,要不是鸾鸾身体太差,我这个当母亲的希望完成她最后一个心愿,也不会让绾绾不开心,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没等沈淮山深思,一旁的杨敏却突然哭了出来,忽而上前,“扑通”一声,毫无征兆的跪在了沈绾面前,声泪俱下道:“绾绾,就当阿姨求你了,鸾鸾没几天好活了,你先出国,等一切尘埃落定,阿姨亲自迎你回来!”

赶她走?

沈绾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到极致的女人,脸上的悲切差点就把她说动容了。

要不是,她见识过这个女人的心计和恶毒,还真的会相信,她话里的真实性……

“那要是沈鸾一直不死呢?我一个人在国外,自生自灭?”

沈绾居高临下问,语气冰冷又嘲弄。

杨敏一震,对上沈绾的眼睛,在她洞悉的目光里,有一种被看穿的心虚,咬了咬唇,只能更无声的落泪。

这我见犹怜的模样,触动了沈淮山,没等杨敏开口,几步上前,一把将她扶了起来,瞪着沈绾破口大骂,“你有没有心的!就这么希望你妹妹死是不是!”

“你杨阿姨好声劝你不行是不是!我做主,明天,你就给我滚回国外去!永远都不要回来!”

沈淮山觉得,让她回来,是自己做的最错的决定!

一回来就搅的全家鸡犬不宁,今天更是连累两家颜面尽失,想到这里,沈淮山脱口而出,“你这混账就应该在国外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

好一个自生自灭。

沈绾看着沈淮山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以为早已经习惯了他的冷漠,可是此时,心脏还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垂下眼帘,掩去眼底的酸涌,再抬头,她笑的没心没肺,“回去,可以啊,给我你名下一半股份,我保证立刻就走……”

“你跟我谈条件?”

这一下,沈淮山真的动怒,他是一个商人,利益是根本,而沈绾的行为,无疑是动了他底线,瞬间暴跳如雷——“股份给你?就你这不学无术的样子,给你拿出去败吗!”

“败光了也是我的事情,爸,你不会忘了你给妈当初的承诺吧?还是你卖妻求荣这事做过了,就提裤子不认账,你忘了,我想厉家可没有忘……”

“啪——”

狠狠一巴掌,将沈绾的半边脸打偏过去,白皙的脸蛋上瞬间浮现五道红痕。

一瞬间,走廊鸦雀无声,只有沈淮山急促浑浊的喘息。

卖妻求荣……

这四个字,是沈家最不能提及的辛秘。

沈淮山怒不可遏,阴云密布的眼底布满寒戾,胸口剧烈的起伏,连着没放下的手掌,都颤抖的厉害。

杨敏这时候忙不迭上前扶住了沈淮山,一脸于心不忍,“绾绾,你也别气你爸爸,你爸爸的身体不好,这几年因为你在国外的事情,气的几次住院……”

气成这样?

沈绾余光一瞥,将沈淮山的怒容收入眼底,觉得脸颊的痛意都消散了几分,舌尖顶了顶口腔内壁,缓缓的偏正,对上那双嫌恶至深的眼睛,一字一顿的嘲弄——“怎么气?卖妻求荣这件事?”

她故意重复,舔去唇角的血迹,继续道:“做得出,就别怕人说啊……爸。”

沈淮山发家手段的不干净。

当初为了攀上厉家这一颗大树,卑躬屈膝到极致,连自己的原配发妻都能利用,亲手送上厉家家主的房间……

靠着厉家,这些年,他功成名就,娇妻美眷,可是她妈呢?

被千夫所指,最后直接疯死在了精神病院……

想到这里,沈绾的眼神一点点的阴鸷,捏着拳,骨节都泛着青白,深吸一口气,声音更讥诮薄凉,“还是那一句,想我走,拿点东西换,不然……”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你们只能忍着我这根搅屎棍了……”

沈淮山:……

杨敏:……

林瑾深:……

林瑾深看着沈绾咄咄逼人松开的模样,竟觉得有些面目可憎,和记忆中那个活泼无害的女孩大相径庭。

眼底划过一道心痛,林瑾深忍不住问:“绾绾,我说过,这只是权宜之计,你一定要把所有事情推向无法挽回的极端吗?”

他的语气布满了失望。

“还是说,你在乎的,只有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