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钰霞脑袋还算灵通,率先反应过来,这贪赃枉法,虽然罪名较重,但她顶多只是被流放。

但是一旦坐实了行刺的王爷的罪名,连她的命都逃不掉了。

只有活着,才有翻身的可能。

“本王不屑于说谎。”

白瑾宸此话一出,徐钰霞脸都白了。

是了,如今徐家大势已去,即便自己说再多又有什么用?

邪王手中拿着尚方宝剑,代表的就是陛下。

她不过是个刺史之女,连个身份都没有,又怎么可能改变的了自己的命运?

徐家完了。

徐钰霞瘫坐在地,脑袋里只有这四个字。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在船上碰到了,这看上去平凡的二人竟然是当朝最有权势的王爷和王妃。

现在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徐钰霞在心中疯狂的搜刮着自己知道的有用的消息,突然,想到了一个。

“如果我能给你们提供线索,可否饶我一命?”

“什么线索?”

苏卿言心里有些好奇,询问,徐钰霞抿唇,小心翼翼的吐露了两个字。

“北狄。”

白瑾宸脸色一紧,“你的线索跟这个有关?”

“正是。”

徐钰霞也明白自己现在说了对方也不太会相信,但是大庭广众之下她又害怕自己说出来了,给某些有心之人听见了。

“可否给个仅你我三人说话的地方?”

“可。”

湖心亭上。

徐钰霞小心翼翼的喝了一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才将自己前段时间打听到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全都说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云城城主跟北狄勾结,意欲给北狄送粮?”

白瑾宸心中不解。

这云城本在南方,北狄离它千里之远,若是大张旗鼓的送粮岂不是很快就暴露了?

“其实这事儿我也是趁着云城城主喝醉了以后才知道的。”

徐钰霞纠结,“当时我也喝多了点,对于其中的细节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好像说是为了剿灭南蛮?”

苏卿言听了这话,顿时有了个可怕的猜想。

想起自己在京城中曾经听到过的一个见闻。

“云城城主听说是个混血。”

“嗯,他的母亲是北狄人。”

白瑾宸如今哪里还猜不出来,这云城城主恐怕就是被敌安插在我朝的一个棋子。

云城物产丰富,产量最多的除了米便是矿。

当初他自动请旨南下,陛下心里忌惮他是北狄血统,爽快的答应了。

如今想来,这从头到尾都是他的计策。

为的正是今天。

徐钰霞看见这二人都沉默,以为他们不相信自己说的话,忙不迭的说道。

“其实我爹也收到过云城的贿赂,前段时间云城才借着这运河往北送了一批铁矿过去,现在算日子恐怕已经到达边关了。”

白瑾宸想起自己出发前收到的那一封折子,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

陛下此次派去的将士众多但是这兵器方面还有些缺乏。

如果是再让北狄人得到了这批铁矿,炼制成了优良兵器。

那么边关也就危险了!

苏卿言也快速的反应过来这其中的关键,“咱们得去拦住这个。”

“照她的说法,这个已经拦不住了。”

白瑾宸声音微微有些泛滥。

突然觉得自己刚才一刀把徐元良劈死了还真是便宜他了。

贪赃枉法还勾结卖国,就该凌迟而死。

“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们了,能不能放我走?”

“不可。”

苏卿言冷笑。

“既然你早就知道,也知道云城跟北狄勾结,为何不通报陛下?”

徐钰霞脸色苍白,咬唇,“即便我想告诉别人,那我应该怎么说呢?难不成说这里面还有我父亲出了一份力?”

“那你可知若是边关被破,多少人会流离失所?若是北狄借着这一批铁矿挥师南下,又有多少无辜者会因此丧命,甚至包括你,都逃不掉!”

徐钰霞被吓唬的浑身抖了抖,双唇微微颤抖,说不出来话。

许久之后,带着一丝哭腔说的。

“我不过是个妇道人家,哪里懂这些。”

苏卿言微微叹了一口气,虽说首告有功,可是若因此放过了徐钰霞。

不仅是她,只怕连三岁小儿知道了,都会说一句糊涂!

“先将她带下去,关起来,等回京城以后交给大理寺发落。”

徐钰霞被带走了,湖心亭里只剩下了苏卿言和白瑾宸。

白瑾宸站起身,负着手,似乎是在思考。

“你是不是想去边关?”

苏卿言哪里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笑了笑,走过去。

“你若是想去,我支持你。”

“可是我若是去了,恐怕陛下会因此生疑,到时候对边官而言反而增添的就是负担。”

白瑾宸何尝不想上阵杀敌,可若是后方军心一乱,自己在前方即便拼个你死我活,恐怕都无益处。

白瑾宸担忧的正是这个。

“那就先去这附近待着,如果是陛下没得办法,不还是会派你过去吗?”

苏卿言也明白对方恨不得现在立马就走,但是既然已经别无选择,那就只能先做好充分的准备。

“刚好咱们现在抄了这徐家,发了一大笔横财,反正这天高皇帝远的,陛下也不知道有多少,就挑个这么两三成送回京城,剩下的充做军饷,也算是给边关将士做贡献了。”

本来还在忧愁的白瑾宸听到这话有些忍俊不禁。

“我可是答应带你来游山玩水的,你现在反倒给我出主意,你心中可有怨气?”

“这有什么怨气的?发财了耶!”

苏卿言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些,眼睛就亮晶晶的。

“这抄家我能在旁边看着吗?还有一部分没看完,我倒想看看他手上有多少好东西。”

“你若是喜欢,直接拿就是了。”

白瑾宸看着身旁仿佛掉进了钱坑里的小财迷,心里原本的那些焦虑也跟着淡了几分。

是了。

他也不可能保住所有人。

能做的也只是尽量保住身边的人,以及给那些受苦受难的人提供些些帮助罢了。

苏卿言没注意白瑾宸的脸色,站起身,迫不及待的往外走。

“那可就说好了,我这就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