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坤飞没能继续在车前盖上恣意抽烟。

因为何大珊已经抡起擀面杖,把车前盖砸了个烂。

众人都没拦住,最后,何大珊冲着落跑的刘坤飞扔了一册子。

大家凑在一起,翻看了足足有十页纸之多的“婚后条约”。

彭威倒是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这些合约的内容,他逐条逐句地看完了,针对日常家务的分工那一类目里,把夫妻两个人全权负责的部分规定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这样不是很好吗?

他和丛慧乔同居的日子,虽然时间不长,但几乎所有的家务活都他一个人在干。

这刘坤飞也太幸福了,家务有人分担着。

“说好了啊,咱俩住一起可以,不过,这些活都是你的,比如洗衣服,做饭,打扫卫生。”

彭威心甘情愿,在他心中,丛慧乔能答应做他的女朋友,那是荣幸。

郑明和苏优优还不知道这俩已经在一起了。

这两个看完《婚后条约》的反应截然不同。

苏优优对何大珊很佩服:“二姐,你太厉害了!条约上的条款细节分明,每一条都堪称经典,我将来找老公,必须也要他签署这份条约。”

何大珊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条约上。她虽然被伙伴们拉回了家,刘坤飞却离家出走了。

“刘坤飞就是个骗子!条约没有丝毫约束作用。”

何大珊愤愤不平。

苏优优点点头:“二姐,其实刘坤飞也不错啊,你也换位想想嘛,男人抽烟也不是什么了不得大事。”

何大珊冷笑:“你知道什么,以后嫁人你要找个门当户对的,做女人决不能倒贴。否则下场就是我这样。”

苏优优心想,你这样凶悍,我倒是有点同情刘坤飞。

何大珊继续道:“明天我就去找院长,让院长为我做主。”

彭威提醒她:“二姐,听说你今晚砸瘪的车,是刘坤飞借来的。他刚刚也不算离家出走,是去找借车的同事,给人赔礼道歉,打听保险索赔的事。”

笑死了!苏优优心理活动挺多,特别是当想到二姐把同事的车都砸瘪了的事……被郑明拉到一边。

“苏优优!你觉得当老婆像二姐这样,男人受得了吗?”

“哎,每个人性格表达方式不同呗,我刚刚觉得好笑,那是因为想到二姐砸的是别人家的车。倒不是砸车这个行为。”

何大珊听到苏优优的话:“砸车怎么了!这个人的车就该砸!谁让他借给刘坤飞?明知道刘坤飞已经和我商量了好多次,我都不同意在这个节骨眼上买车,他还敢借给刘坤飞!”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被堵了嘴。

都知道何大珊厉害,但没想到这般厉害。

郑明悄声对苏优优道:“条约的事,你就看看好了,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

苏优优很生气:“怎么会没男人做到!我就要找一个能做到的男人结婚。”

说完这个话,苏优优便站起来,准备回家。

何大珊白了一眼不争气的郑明:“郑明,你和苏优优之间现在还在互相了解阶段呢,你就已经有反骨了?这夫妻如果组建一个家庭,难道女人就得承担起所有家务活吗?”

郑明赶紧解释:“二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不是想要安慰你嘛,这么多家务分工明确,是好事啊,但要一个人长期做到,那结婚还有什么乐趣呢?”

“结婚的乐趣?!结婚就为了牺牲一个人,成全一个家吗?我和刘坤飞结婚,她妈自始至终就拿了一块小金牌糊弄我,房子是我和刘坤飞贷款买的,装修是刘坤飞亲自向我父母借的二十万才解决的。他以为和我父母借钱是件理所当然的事,可以不把还款提上日程?哎,不好意思!既然是借钱,那就必须还钱,天经地义。所以,我让他当着我父母的面,签写了二十万的欠条,注明必须在十年内还清!”

大家纷纷说好的,却各怀心思。

苏优优只觉得二姐做事情太过于是非黑白了。

把刘坤飞管得透不过气!

这是妻子该有的样子吗?

完全是实行了“军事化”的管理。

没有一点人情味可言。

她一度怀疑,二姐和刘坤飞到底是不是因为爱情才结合。

郑明不吱声,是庆幸自己还没打算结婚,要是找个女人这么约束自己,他会比刘坤飞还要疯。

彭威却喜滋滋的,他无比庆幸丛慧乔还没二姐这般“心狠”。

在心底盘算着,将来找个时间向丛慧乔求婚。

关于何大珊深夜逼走老公,砸坏同事车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整个法院。

婆婆也听说了刘坤飞夜不归宿的事,急的跑到了法院。

何大珊正在准备开庭,没想到书记员跑来告诉她,她的婆婆正在副院长的办公室里。

“侯法官,你这个婆婆不简单啊,她是从踏进法院的门开始,一路询问,一路拉着人诉苦,说她的命不好……遇到了个不省心的儿媳妇欺负儿子啊……”

何大珊憋着气呢,没想到自己没去公婆那里说道说道,这个婆婆反而包庇儿子,跑来单位闹了。

“领导啊!您给评评理啊,哪有女婿给老丈人写欠条的啊?当初他俩结婚,我什么话都不说,全力支持。”

“领导啊!我们老两口这一辈子艰难啊,可奋斗的最后意义是什么呢?还不是为了子女生活的好嘛!我们名下一套市中心的房子,在苏南通州老家还有一套两层半的小洋楼,这么多年了,自食其力,节衣缩食,全是为了孩子啊!”

从头到尾,王副院长连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何大珊的婆婆演技精湛,常年与市井打交道,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她就不信自己这么哭闹,何大珊以后在单位的日子会好过。

何大珊挺着孕肚,被叫到了王院长的办公室。

站在门口,听见婆婆正在小声地絮叨着。

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哭恸公堂,也没有她听来的那般不堪。

婆婆张慧莲以她娇小柔弱的身姿,安静地坐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

朴素的着装,一头称不上时髦的小卷发,衬得她更显弱势。